空旷楼阁内,两人一人一桌,相对而坐。
白玉栏杆外,是比视野还远的深红群山,威严浩渺。
江炎玉一杯杯喝着红镜山特产酒,乱红。
衣袍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长发如银瀑,垂落地面,在深红地板上铺散开,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动作懒散,却压迫感十足,是常年居于上位,掌杀性命养出来的气度。
江炎玉放下酒杯,看着对面女人。
昔日里便古板至极,不懂变通的人,现如今依然正襟危坐,面若含冰,清冷如霜。
江炎玉道:“乱红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享誉天下,你不尝尝吗?”
她向来以欺人为乐,这话却是真的。
红镜山的名声再臭,乱红也依然不受影响,无论是修者还是凡人,都爱的痴迷。
甚至有人编口令:
乱红一杯,俗世忘却。若有一坛,我自升仙!
但燕归星显然没有尝尝的意愿。
她握着一柄匕首,在桌面刻下长短相同,粗细均匀的一道道竖线。
像是在计量着什么。
江炎玉早知道她无趣,还是笑着开口:“你旁边那盘肉是人肉。”
燕归星本已停下镌刻,闻言,又在后面填上一笔,用力颇重。
江炎玉大概明白她在做什么了:“你不会是在细数我的罪过吧?”
燕归星终于开口,和容貌一般的冷音:“罄竹难书。”
江炎玉叹气,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