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着他护着他的老太监死了的时候,苏宴是确实失落过那么一瞬,但也就只有那一瞬罢了。
如果不是心性凉薄,怎会进那胡门楼。
行走在江湖上杀的人多了,血的颜色,惊恐的面容,在他的记忆里也就渐渐变得苍白,像是失了色的字画,有时便连该怎么说话,都快忘了。
就连救过他的贵家小姐,也在记忆里成了灰白的颜色,险些忘了,甚至差点便要和小皇帝一并死在他的手中。
苏宴俯身垂首,就着这么近的距离,细细地看了一会少女沉睡时恬静的面容,然后缓慢直起身,伸手将她微微敞开的衣领收拢好。
指尖不经意间触及那一小片温软白玉时停了一瞬。
墨发遮掩下冷白的耳尖,不知何时红了。
忽而殿外传来了嘈杂的声响,苏宴的眉眼冷淡下来,身形一闪而过便消失在了窗棱外。
这般吵闹,任时南絮就是再困倦,也是睡不着的了,当即便醒了过来。
只是她倒是醒了,小皇帝却还是趴在案桌上睡着的。
时南絮起身,一垂眼就看到了小皇帝眼下的青黑之色,在他这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有些突兀。
估计是批折子批累了,或是学些别的学累了。
教小皇帝的第一天,时南絮想了半天也是没想出来该如何磋磨他,最后也只是让陆君辞老老实实在案桌前将我朝律令给抄上百遍。
抄书不是个轻松的活计,也算是一种折磨吧。
夜里的宫灯一一点上,摇曳在如水的秋夜里,可能是白日里睡多了,晚上时南絮是如何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