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云解决了自己沾染上的血渍后, 转过身就看到粉雕玉琢的少女正蹲在那惹人厌的少年旁边,目露担忧地看着他划伤了的手臂。
自时南絮身侧伸过来酥云的手, 他手中正握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瓷瓶,“小姐来为他上药吗?这是庄主令奴婢们常备的九方止血散。”
酥云好不容易才洗干净自己衣裳沾染的血污, 自然是不再乐意触碰这个麻烦家伙。
只是寻常主仆间,哪里能轮到小姐姑娘来做这种事,都是由侍女来的。
但时南絮初来乍到,未曾在意,再加上此刻这少年的伤势重急需处理,她也就没有注意到酥云这全然不符合侍女的行为,顺手就接过了他递来的白瓷瓶。
掀起衣料的时候,时南絮才发现他的伤口因为凝结的血,都快和伤口黏着在一起了,她闭眼一咬牙撕开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少年的哭声。
年纪尚轻的少年倚靠在岩石上,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眼泪如碎玉珠子般沾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他还往前倒下,摔进了时南絮的怀抱里。
时南絮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扑,将人抱了个满怀才稳住,却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半大的少年满脸泪痕地埋在时南絮的肩窝处,手上攥紧着她的衣摆,口中呜咽着喊爹娘不要走,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时南絮只好就着这个姿势,艰难地将止血散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撕下他一段尚且干净的衣料仔细扎好。
明明身量比时南絮还要高一点的小少年,却疼得蜷缩在她怀中,眼尾滚落的泪水沾湿了她肩头的衣裳,滚烫得厉害。
耳畔传来抽噎的哭声,他还一声一声唤着时南絮娘,合着那张血迹和泪痕交错的脸,好不可怜。
此时的他,哪还有方才握紧匕首提防着酥云的模样,刚刚的他就如同一只全身刺都冒出来的小刺猬。
可怜时南絮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女,莫名其妙就成了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郎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