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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的寝宫这下便只有时南絮一人了。

她静坐了半晌,手指摩挲了手中的玉簪许久,而后打开了,将其中的药粉尽数倒入口中。

昏沉的困意渐渐漫上来,时南絮仔细理了理鬓发和华服的褶皱,在榻上安然躺好。

萧北尘可当真是像极了现实世界中她的家人,竭尽所有想要留下她,却未曾问过她想要的,并不是苟延残喘地留下。

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她只想要安安稳稳地在睡梦中离去,而不是病到最后形销骨立,不成人样。

视线开始逐渐模糊,也许是因为药开始起作用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时南絮确实想要睡一会了。

时间的流逝,在逐渐消散的感官中流淌得极其缓慢,时南絮感觉耳边突然起了一阵十分嘈杂的声音,却又很快远离再也听不见了,就像是散去了云端。

但突然唇齿间传来了锐利的疼痛,可惜时南絮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唇齿间渐渐弥漫开来血液腥甜的滋味。

大抵是错觉罢了。

[任务者生命体征消失,确认状态确认完毕,任务失败,正在脱离世界]

永昭二年暮春,安柔郡主病逝,陆相被三下大理寺狱。

都城下了好大一场雪,许是暮春归寒。

暗无天日的囚牢中,身着单薄囚衣的陆相立于窄小的窗下,他仰首望着窗外白而冷的雪光,细碎的雪顺着铁栏缝隙,飘转而入狱中,黑白分明。

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接下了一片雪,却又极快地化开。

身形清瘦的青年,恰似折去羽翅的白鹤,与这如墨般的世间格格不入。

理应飞出囚笼,踏雪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