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在明心宫商定完自己的生辰宴席之事,用完午膳再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直到走出明心宫,时南絮才松懈下来,只觉得累得厉害。
宫道两旁都已经点起了宫灯,重重叠叠的光影,合着下过雨后的水汽,有些朦胧,灯夜如水般。
回凤梧宫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时南絮听错了,若有若无地能够听到猫儿般微弱的痛呼声。
忆画想要阻拦时南絮,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她循着声响走近的步伐。
在看清楚昏暗的宫墙角落的景致时,时南絮停住了步伐,鬓发间的琉璃珠串轻晃,晃荡出细碎的涟漪。
皇宫中的夜是寂静无声的,就像是死了一般,天幕是厚重的墨色,星辉未曾点缀其中,只有一轮明亮皎洁的圆月高悬于空。
而被那最受宠的贵妃名下的皇子指使的奴仆叫骂着,然后被逼着躲到了角落里的少年,兴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人的到来。
他抬起了头,凌乱散落的黑发间,隐约看见不远处那张柔和如画的脸,她的脸上是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惊讶。
心底不由得漫上了一阵后知后觉的窒息疼痛感。
果然,她还是这般,还是这般的心思柔软细腻,见不得旁人肆意欺侮弱小。
在看清楚萧北尘的脸时,时南絮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他的黑眸是幽深无光的沉黑,眼尾略微下垂,抬眸看人时,加上那往后退的动作,让人觉得分外可怜。
尤其是瘦骨嶙峋的少年身上穿着的灰扑扑的麻布衣裳似乎还有些黯淡干涸了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