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不肯服,冲韩琰叫骂:“小人!二主之臣!”又叫穆庭霜,“不肖子!不肖子!汝等狎狡抱背之鼠辈,穷极龌龊能事!我穆涵竟败于你手!天不我与,天不我与!”
叫是白叫,任他叫,他也只能扯两嗓子,旁的四肢身上动弹不得,两侧羽林悍然而立,刀斧压肩,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他双膝,他不肯跪,李郁萧长袖一挥:“罪人穆涵,认罪没有认罪样子,羽林卫,教他规矩。”
高安世称诺,一脚剔在穆涵膝窝,迫使他双膝着地。
罪魁跪地,甭管是不是自愿,总之是跪,穆涵部其余人也不再顽抗,纷纷缴械下马伏法,殿中很快平定。
还没完,李郁萧向黄药子打一个眼色,黄药子唱道:“振武十三年正月朝,上朝。”
这是,这是要当殿升堂。百官入列,循开朝会的例站好,穆涵及其部从押到阶下。
只是说是上朝,九犀玉阶上暂不是上朝的景象,李郁萧牵过穆庭霜的手,细细端详他的伤口,伤口不浅,犹在淌血,地上一只锥刃,也沾着血,李郁萧低声道:“说你也不改,惯是自作主张。”
百官面前,太后也看着,两只手堂而皇之交叠,陛下旁若无人,穆庭霜也不以为意,抿嘴笑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
喁喁私语,当着这好些人的面儿喁喁私语,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无间带来的心怀激荡,这一刻的隐秘的快感,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李郁萧手中一把腕子摩挲不止,轻着声:“不如何,今日见血的好处,朕省得,他日你再如此,朕也都受着。谁叫你,生得这性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朕不担着谁担着?”
霍地转身,李郁萧面向殿中:“今篡臣穆涵在此,”他一个“嫁”字用得好,他手中牵着不放穆庭霜也没反抗,与他并立在朝臣面前,他接着宣道,“其罪几何,谭师,你替朕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