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砂织的战况, 当初他为着他的人手能名正言顺派过去,为着给自家将领抬轿,给战况夸大不少,说西南不止砂织一国,那架势好似中州的西南边境没一处太平似的。如此一来,平叛的功勋就不能小,上将军恰如其分。
这二来,这品镇西将军到底是封给谁,还犹未可知。
总有这份儿算计,穆涵打量着,虽说他的人音信传不出来,可是万一呢?万一他们已经成功截杀荆勒还呢?万一已经取而代之呢?益州是荆睢世代经营,且算他地利;皇帝和将军府朋比为奸,算他一项人和;可是天时呢,秋来洪涝,难道不是天时?天时地利人和,穆涵不相信一样不站在他身后,天命当归于他。
朝中上计考绩一局,他已经落下风。
眼瞧着要过至日,各州郡和朝中各部司的上计定品已经推进得七七八八,陛下坚决,御史府当仁不让,两个实际牵头的小的,穆庭霜和裴玄两个,腰杆直、手脚快,分毫不让。
穆涵自不肯放权,使丞相府也自顾自考绩,朝中竟然是两方并行,谁也不肯拱手让人,最后汇出来竟然有两套考绩表。
为何说这一城是穆涵落下风,因为两套上计表,两套定品,竟然,竟然是御史府的赏罚迁谪施行无阻。
而丞相府的,每每呈到御前往往只得两句:上部知悉,留中不发。更慢提发往各部司州郡,有些长官还卖丞相府的面子,给定下品的官员申斥几句,有些长官竟然就含糊其辞,丞相教令当白纸。
不算刚刚立州的扶余,四境十州,最后施行丞相府考绩表的只有区区并、冀两州,朝中九卿,廷尉和宗正还好,还给呈个回执,说择日践施,其余几个诸如谭诩、沈决、高安世等人,竟然真熟视无睹。
穆涵怎能不恨,怎能不红着眼睛盯着镇西将军的缺。
他的恨,在发现回朝的胜军是荆家军时,再发现众望所归的郎将是活生生的荆勒还时,达到顶峰。踏出益州,跋进司隶的是荆勒还,拿着这封消息,穆涵面上阴惨几无人色,其状可比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