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咱们穆相顺心的方向行进,乌屠斜启程之期定下,大半钱粮在洛邑城西南广阳门外营中陈好,随行的是穆涵亲兵,半点差错也不会有。
穆涵要操心的另有其事。
钱可用朝廷的钱,粮可以用荆睢的粮,盔甲马匹都可以借,唯独将领不能借。且不仅仅是将领,将要用自己的将,兵也要用自己的兵,敢用荆睢的兵马可还得了?只怕帅令不出帐,全军上下没一个听话的兵卒。
因此,此番发往砂织的这支人马是北边调来,是并州调来。
如今北境调兵,不比寻常可以大手大脚,扶余还在打着,防着呼揭趁虚而入,总要做样子,须一小股一小股往来调配。不过大体尚还算顺利,自家好儿子也没从中作梗,穆涵还算称心。
这日给乌屠斜送行,穆涵即带着这份称心往宫中赴宴。
阖宫大宴,这是太常丞的主意,扯一堆《国礼》云云,陛下遂听取谏言,给乌屠斜践行。也无妨罢,穆涵打量,越是大张旗鼓越好。
九犀玉阶之上,上首中央陛下端坐,脸挡在十二旒后头,看不清神色,一旁太后倒是一如既往,肃穆得很,仿佛不是给谁送行而是给谁送葬。
过一刻,吉时来了又去,殿中渐渐响起一些议论,这怎说的,名头总是给砂织王子送行,怎么王子本人迟迟不来?实在失礼。
这时殿外喧哗一阵子,众人瞻顾,只见一名治礼官慌慌张张进到殿中,口中不住:“陛下,陛下!”
不知怎的,穆涵稍稍晃神,心里无端蓦地一悸,听这名治礼官接着道:“启禀陛下,大事不妙,乌屠斜留信一封,携城外的钱粮银饷,逃了!”
穆涵眉心狠狠一跳,逃了?为何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