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说的,俩人针锋相对,李郁萧心里稀奇,一个个嘴皮都这么溜啊,还以为荆睢是个只知道舞刀弄剑的武夫,瞧瞧人家的嘴皮子。同时李郁萧知道,但凡还有点回旋余地,砂织的兵可派可不派,穆涵都不会如此当面据理力争,可见他的决心。一个档口稍稍与荆睢交换一个神色,两人心照不宣,这事儿,难了。
平白地,李郁萧望一望殿外白日暄煌的光,有些想念一个人,一个总能在关键时候授锦囊妙计的人,一个总能助他于危难的人。此人……
或许也不一定要此人来救他、要想什么法子,此人只要现身,只要肯来他身边儿。
总是好的。
只是好与不好,李郁萧若是个闲人,那他或许可以不管不顾好好儿论一论,可他不是闲人李郁萧,他是天子李郁萧。
砂织之乱火烧眉毛,北边韩琰也还没回来,桩桩件件,哪里得闲可拽着穆庭霜一个人死磕。
自从这日,穆相与荆太尉险些当着砂织王子的面起龃龉,朝中赫然分作两派:一派赞成穆涵,无非什么大晏威势、信用那一套。
另一派拥护荆睢,认为不宜大肆出兵。理由也很充分,一来中州四境接连这几年,并冀大灾连着扶余战事,不太平,虽说现如今仓禀尚足,但总要未雨绸缪,二来么,他们砂织王庭到底姓甚名谁,那是他们砂织自己的事儿,咱们没得插手做什么。
虽说怎么看怎么是荆太尉占理,可是乌屠斜见天跑栖兰殿哭鼻子卖惨,穆涵这个贼囚祸根,暗中又陆续撺掇西北几个小国上书,说要来洛邑朝贺中州天子,这档口非年非节的贺什么贺,说是朝贺实则为看热闹,看看砂织有难你中州到底派不派兵。
李郁萧憋不住,栖兰殿往宣义侯府西院的白梅笺子重新送起来,里头只问一句,是否要将元秩的遭遇和盘托出,叫朝臣和天下人都知道知道乌屠斜和他老爹都是什么人。穆常侍呢,腰杆直腰板硬,连封手信都不回,只使往来的小黄门带回两个字: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