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听见这旨意,小黄门一惊, 要说这陛下赐名、题字可说是恩宠, 可要说陛下下旨叫你改名儿,那多少是挑不是。
再说这陛下挑臣子的不是,也分大不是和小不是, 孙澄的靠山决定陛下不会寻他大的不是,可是小差错、治小罪, 也是有学问的,譬如衣饰有误、言行差池等等不痛不痒小一些的不是, 可是“谕旨易字”, 那是最遭厌弃的一项。
可见陛下的心意,黄药子赶着催促小黄门出去传旨。
陛下一面穿衣一面又问:“你说先头是这个人, 后头还有什么人?”
黄药子精神转回来,答道:“回陛下的话,是相府长史引大鸿胪前来。”
大鸿胪掌诸王列侯及属国朝聘事务。“何事?”李郁萧询问。
黄药子答说:“是从前砂织舞侍御前行刺,舞侍又是王子所献,朝中遂遣使者往砂织王庭问咎——”
“使者如今回朝了?”李郁萧三两下穿戴妥当往外走,“不早说。”
大鸿胪管的是什么,外吏朝觐,诸蕃入贡,说白了就是外务,而外务一向是连着军务,这项上穆涵向来把持得很严实,跟看传家宝一样捂在怀里,本朝大鸿胪就是穆涵一手提拔的亲信。
这位大鸿胪没说几句呢,那个话里话外的意思,李郁萧闻着味儿知香臭,知道砂织的事情穆涵这是含着旁的打算。
“陛下有所不知,砂织这伙叛军极为可恶,王庭为着不起战事、不祸及百姓,几番招安怀柔,他们却不知收敛,不仅在砂织境内烧杀掳掠、侵财害民,还潜藏进乌屠斜王子的使团,意图谋害陛下!实在罔顾圣恩!”大鸿胪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名叫鸮靡的舞侍,即是受叛军指使!”
他说得唾沫星子乱飞,上首李郁萧却有些走神。
人这伙叛军,人是为什么变成叛军,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罔顾圣恩的到底是谁,是半句不提啊,还敢提鸮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