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兵曹同金曹案上议论的是这么一件儿,正是明年跟扶余发岁币租兵马的事儿。
穆涵打外头进来, 先头第一个瞧见李郁萧端坐上首,捧着茶盏, 竟然听得若有所思。
眼见真正详实数目说出去, 穆涵止住几人的议论,微微笑着向陛下道:“见过陛下, 陛下也在臣这处听好几日的政,敢问陛下有何收获?”
李郁萧搁下茶盏,没急着作答,先是随口吩咐一般说道:“朕年岁见长,渐喝不惯牛乳茶,往后只换与各位大人相同的茶品来吧。”
圣人金口玉言,一旁小黄门只有称诺,转脸就预备下去换茶,穆涵却一个眼神拦住人,又一个威吓的眼神,小黄门只得转回去硬着头皮询问:“陛下,这茶是御前向来传的,怎么说换就要换?”
李郁萧肃穆道:“在栖兰殿起居,朕可尽饮此茶,在承明殿、清凉台和丞相府与众卿议政,朕怎能张致自己的喜好。”
陛下坚持,穆涵也就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叫小黄门下去,而后就想领着手底下人商议一些不带打眼的政务,可是忽又听陛下道:“为何?我中州不自己统练骑兵。”
嗯,自己练兵,这租借的钱粮再往自己怀里揣,那不就难了嘛。
这点子猫腻李郁萧装作不知,穆涵只当他真的不知,向长史递一枚眼风,长史知局,进言道:“启禀陛下,偃武修文这国策乃是武皇帝晚年亲笔所提,统练骑兵,恐怕与武皇帝的衷怀相悖。”
“喔,”李郁萧也不坚持,“原来是皇考所言,想必自有道理。朕不过觉着花销甚巨,听着数目怪叫人心疼。”
“陛下,”穆涵这回亲自开口,“陛下有所不知,骑兵要甄选,饲养马匹要圈地,须水草丰美的宽阔之地。且不说一匹战马要万金之数,只说置厩须身五倍,若要创设足以抵御呼揭的骑兵,便须两个建章宫一般大的草场。之后还要培育草料植皮,又须数年。如此种种,花费更巨,不若向扶余借兵来得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