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的时辰一步步逼近,裴夫人把着侍女的手想借力站起身,却身形一个晃荡,跌在榻上昏睡过去。
这可不得了,吉时乃太常太卜、大典星等精心测算,一刻也错不得,眼见正时辰要到,主祭却人事不知?
祭庐里慌作一团,姜弗忧打着帘子的手揣回袖中,向手下心腹吩咐:“去告诉长信宫,预备启程。”
消息传到李郁萧跟前,他正领着宗室百官在清凉台饮宴。
妻女姊妹们去拜月,这帮子大老爷们污浊得很,姮娥娘娘是不待见的,因此并没有往翠微台凑,都在清凉台陪侍圣驾。
饮宴饮到一半,殿外一名宫人着急忙慌闯进来,当阶就拜:“启禀陛下,宣义侯夫人染疾,如今昏在祭庐里头了!”
满座皆惊,李郁萧装作毫不知情,第一反应是赶着要宣太医,右首穆涵却说不必:“陛下,夕月的礼要紧,主祭不能登台,应即刻择一顶替人选,”他站起身,向着座下群臣微微侧一侧脸,慢慢问道,“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见解,按照计划此时就该提出来太后上拜月台,可是,穆涵这么一问,李郁萧无端手心一紧,他如此问,这意思明摆着是要看看谁敢起这个头。
他不问发妻的急病,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的病不是阴谋而是真的病,他都不愿意费心问一问,只向满殿朝臣发问:尔等敢尔。
敢尔?只怕谁敢谁就要上穆涵的黑名单。从谭诩到到裴玄再到汝文弼,有一个算一个,李郁萧都不舍得让他们去打这个头阵。自然还有穆庭霜,都是不舍得的。
“仲父,”朝臣听得上首陛下道,“还是先请太医令去给夫人诊治,别贻误病情。至于这拜月的礼……不如请太后暂代?”
穆涵攸地目光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住他:“太后偏私幼子……”更行巫蛊意图戕害陛下,“陛下还替太后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