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莫名其妙,觉着自家表兄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无端一脑门子官司?他试探道:“你是觉着弹琴是外道,陛下习琴是荒废学业么?”
既然你如此说,穆庭霜道:“正是。”
“哎,”裴玄摆手,“陛下自有分寸。从前早几年是耽于顽乐,如今可是上进,有时能在辟雍宫待一整天,谭祭酒也说陛下功课精进不少,你实在多虑。”
眼见穆庭霜仍是一脸严肃,他又道:“……陛下实在也不沉迷琴艺,每日里顶多弹上两三遍也就住了,你过多苛责,小心反倒叫陛下生出逆反之心。”
嗯,穆庭霜淡淡应一应,不愿再谈。
等等,什么弹上两三遍?“陛下,”穆庭霜慢慢问道,“习琴这许久,都习得哪些曲子?”爱好克制,不应当是“弹两三曲”么?为何是“两三遍”?
裴玄未解此一问的玄机,照实答道:“只学一曲,”咳咳,怪不好意思的,你们君臣两个……裴玄心一横眼睛一闭,“就是《素霜》。”
《素霜》?只弹这一曲,一日两三遍,只这一曲,穆庭霜再次怔住。一旁裴玄还在唠嗑,又说起如今还好一些,从前外兄你不在洛邑时还要刻苦,实话实说乐理这项上陛下其实无甚天赋,说是学琴,唯死磕而已。
穆庭霜木木地道:“可是《素霜》属较为繁难的琴曲。”
“正是说啊,”裴玄大摇其头,“真是一个音一个指法地教导,若非顾着那是天子,我真是要上手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