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霜一哂,挥挥手并未多说。裴夫人又不知道纵火的是雪娘自己,任谁都觉着是太后刁难,这侍女想必也听得是这个,却红口白牙说雪娘是与太后“置气”,半句不提雪娘受的委屈,这是何道理。
推门而入,穆庭霜向裴夫人一揖:“见过母亲,一大早的,”他看一看跪在地上的穆庈雪,“雪娘又惹母亲生气么?不像话。”
裴夫人平日是最笑呵呵的一人,此时面上显出一分不快,抱怨道:“我是说不通她的。性子如此倔强,也不知是像了谁,我是她的亲娘,我还能害她不成?”
“是,”穆庭霜心说您还真不是,不过面上分毫不露,恭敬道,“不如儿子先与她说道说道,免得徒惹母亲生气。”
穆庈雪咬着下唇头一偏,没做声。裴夫人抚一抚额头:“气得我头发懵。”
“晨起地气原就上移,”穆庭霜好言相劝,“再动肝火,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使庖房盛一盅萱草合欢羹来,午后再好好歇一觉,母亲别伤了身体。”
裴夫人脸色松泛下来,慈爱笑笑:“还是你体念我。罢了,你与她好好说说,驯顺和柔方是淑女品貌,哪有她这样顽固的小娘,将来进宫如何母仪天下——”
自打穆庭霜进屋穆庈雪只字未发,到这一句大约是再忍不住,忿忿道:“还将来进宫呢,宫里哪一人愿意女儿进宫?实在自作多情!”
“你!”裴夫人轻轻拍一巴掌在案上,苦口婆心,“怎如此不识好歹?陛下亲自护送你回来,如此关切爱护,怎到你嘴里就是‘没一人儿愿意’?”
“送的人只有陛下么?明明——”
“雪娘,”穆庭霜严肃道,“你再有道理,你大声驳斥母亲?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