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穆涵点头,说罢了,撤雨幔。李郁萧一口气却并没有松下来。
此时比方才奏乐时雨更大,但是天色稍稍亮一些,玄色的雨幔缓缓划开,雨水如遮如注,李郁萧顶着天子冠冕,倒没淋着雨,他握着大圭垂着眼睛,默默计算着时间。广微饮下那杯茶,岑田己说至多一刻钟便会发作,一路登上祭坛,李郁萧有意控制步伐,算来也快了。
雨幔撤去,内侍和太常掌故退到阶上,改为太常卿亲自奉酒,广微行至石台前,严肃恭敬,目视前方,缓缓展开嘏词丝帛。
“上聆!维予一人某敬拜昊天之祜——”
忽然祝嘏声戛然而止,广微散人,朝廷敕封的这一代鸿都观观主,大晏四境天师教魁首,身负主持昊天祭礼的重任,竟然念到一半儿不知为何打磕绊,不念了。
圜丘之下的众臣个个一脸狐疑,圜丘之上,太常卿轻咳一声以示提醒,可广微置若罔闻,一个踉跄扑在石台边上,竟然昏死在祭坛上。
这……这是大忌!太常卿连忙抢上去,却没管广微,而是捧过嘏词,可不能叫着地。他此时已经冲到石台旁,手上漆盘也置在石台上,一下子瞥见石台上似乎有什么赤红的印记。难道是昨日九牲抬上来时不小心沾的血迹?竟然没冲刷干净?
紧接着,太常卿看清那些痕迹。再扫一遍,他眼睛鼓起,再看一看脚边毫无动静的广微,他捧着一卷嘏词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一把掷在地上。
穆涵寒声问:“太常卿,真人出得什么变故?”说着也走上前要查看。
太常卿豁然回头:“不好了不好了!昊天降谕!真人是……这是天谴!”
李郁萧眼睛攸地一抬,竟然……有字?他原本已做好心理准备,或许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可是韩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