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爷爷奶奶听了这些闲言碎语,本来对嫁过来什么活也不用干天天享福的兰雨不满的他们,硬是逼着陆行远休妻再娶。
陆行远深爱兰雨,当然不肯。与自家爹娘闹翻也不休妻,反而对自家夫郎更好了。他安慰自家夫郎道:“咱有小荷就够了,大不了我多挣点钱,以后招个儿胥上门便是。一样传宗接代。”
兰雨感动得抱着丈夫长哭。
为了实现招儿胥的愿望,后来小荷爹行商更勤奋了。
谁知好景不长,小荷长到十岁那年,小荷爹在行商途中染病,还没回到水城便已去世,还是同行的客商将他的遗体送回来的。
兰雨得知丈夫去世,在看到遗体的时候头晕目眩感到天都要塌了,一下子晕倒在地。吓得尚且年幼的小荷哇哇大哭。
而在这个时候,丈夫的那些兄弟不是想着帮衬一点,反而认为兰雨是扫把星,克死了他们兄弟。
小荷爷爷奶奶得知噩耗,同样不是怜悯孤苦无依的媳妇和孙儿,反而捶胸顿足地大骂卧病在床的兰雨:“早就跟幺儿说,让他休了那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他就是不肯。这下好了,把自家命都搭进去了。我的幺儿哟,我怎么这么命苦哦——那个扫把星呢,以后别说他是我们陆家人!”
无人帮衬,孩子年幼,哪怕兰雨自己都病得起不来床,还必须勉强挣扎着起身,撑着病体给丈夫操持后事。
尽管兰雨已经如此艰难了,在他拖着病体给丈夫办丧事的时候,丈夫的那三个兄弟不帮衬也罢,反而趁火打劫。
到处宣扬弟媳兰雨克死自家兄弟,造谣自家兄弟尸骨未寒兰雨便要改嫁。又以小荷是双儿,迟早都要嫁人,兄弟无后为由,把小荷爹租给他们种的地都瓜分了。并私下约定,四弟借给他们的钱财绝口不认。
面对兰雨的哭诉,他们理直气壮地道:“这些都是陆家的财产,我弟没儿子,这些东西都是留给我们家能传宗接代的儿子的。”
小荷娘父拦不住,只能哭求小荷爷爷奶奶说句公道话,让小荷几个伯父把家产还点回来,他和孩子以后还要生活。
小荷爷爷奶奶原本就不喜小荷娘父,觉得他嫁过来天天不干活,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又不会生儿子,连带着不喜欢生为双儿的小荷。觉得他不能给自家儿子传宗接代,不算是陆家的后。
对小荷伯父他们瓜分小荷家的财产,装聋作哑当不知道。
面对小荷娘父的哭诉,只道:“你又没给幺儿留个后,想拿着我陆家的家产改嫁,门都没有。”
兰雨哭着说自己夫妻情深,绝对不会改嫁,要给小荷的爹终身守孝。谁知小荷爷爷奶奶还是不为所动。
爹娘不管,小荷的几个伯父就更放肆了。瓜分了田产,还来家中搬其他值钱的物什。见他们自家人都欺负这对孤儿寡母,旁人哪里又会怜惜。
小荷爹刚去世那段时日,陆家湾的人得了机会也占着他家便宜欺负人。有时甚至动手抢,面对阻拦甚至还打人。吓得年幼的小荷嚎啕大哭,整夜噩梦不断。
小荷娘父被逼无奈,斯斯文文的他为了孩子后来豁出去了。有一次那些人又欺负上门,他就拿了把菜刀出去拼命,谁要是再来找麻烦,大不了大家都不活了。
那些人大概也被疯了似的兰雨吓着了,后来虽然还欺负他家,但没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家,兰雨抹了一把泪。虽然以后日子会很辛苦,但总算是消停了点。他就开始了一个人拖着病弱的身子抚养孩子的艰苦生活。
他原本就掉在河里受过寒,后来经过丈夫离世的打击又大病一场带病劳作,偏偏血亲和周围的人都还不让他们安身,无法休养,身体就更弱了。
兰雨说起往事,触及心里最深的伤痛,涕泪不止。小荷也在一旁哭着说:“这些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但凡我家还有一丁点值钱的东西,他们都想方设法的拿了去。”
时昭听得血气上头,他问小荷娘父:“没想过报官吗?找你娘家来撑撑场子也好啊。”
小荷娘父擦了擦眼泪道:“报了,他们说那些地是他们种着的,还找了人证明。地契也因为当初小荷爹租地给他们种,没时间去上田税,就让他们拿着地契去上田税。小荷爹去世了,他们不还,我也拿不出,官府的老爷说我没有地契,不能证明地是我的。”
时昭又道:“他们不是也拿不出地契?而且衙门那里也有存档的。”
小荷娘父含着泪摇头:“他们也拿不出,但是有人给他们证明,没人给我证明。小荷他大堂哥在衙门供职,衙门都向着他们说话,根本没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