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县丞想了想,又提笔在纸上写了两处地址。
“这是什么?”周岸问。
“知县大人偷偷置办的产业,一处布庄一处米店。”
周岸接过那页纸朝他一挑眉,便带着季浮沉离开了。
这会儿天色尚未擦黑,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两人便找了个饭馆吃了点东西。季浮沉想到一会儿就要和周岸一起去打劫,稍稍有些兴奋,饭都吃得不大安稳。
“你这么高兴?”周岸问他。
“我就是好奇,而且是去知县大人家里,我想看看他家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周岸一笑,满眼宠溺,“等到了地方,我带你去他家库房看看,让你看个仔细。”
“你从前……去过的人家多吗?”季浮沉问他。
“还行吧,过去风老寨主当家时,我年纪还不大,他只偶尔带着我下山。后来窦三当家以后,我与他一直不对付,所以十次里大概只有那么两三次我会去。”周岸道:“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那你们去……的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也没什么好玩的,凤鸣寨名头响,我们上门时大部分人家都不怎么反抗。尤其是我挑的那些富户,都是缺德事儿没少干的主儿,他们做贼心虚,见了我们掏银子都很痛快。”周岸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猜咱们这位县太爷肯定也怂得很。”
季浮沉听他这么一说,越发好奇了,想看看这位知县大人究竟会如何反应。
两人用过饭后,差不多就到了约定的时辰。周岸带着季浮沉去了城门口,赵路已经领着人等在了那里。
周岸并未与他多说,只将纸条给他,让他带人去巡检和主簿的家里。自己则带了一队人,直奔知县大人的住处而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县城的街上没什么人。
周岸骑着马,季浮沉坐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乍一看去两人很是温馨,不过仔细一看会发觉他们身后还带了一众山匪,大伙儿气势汹汹,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一行人停在了知县大人门口,周岸一挥手,薛承举便下马上前敲响了知县府的大门。
“谁啊?大晚上的!”门房听到动静后有些不耐烦,待打开门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就想关门,却被薛承举一脚踹出了老远。
“叫你们家老爷出来见客,就说凤鸣寨的爷爷们来喝茶了。”薛承举道。
门房闻言屁滚尿流地朝着后院奔去,一刻都不敢逗留,生怕跑慢了自己脑袋分家。
门外的众人留了两个在门口守着,其他人则径直进了门,而后在院中分列两侧。周岸带着季浮沉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站在了院子中央,他手里的长刀在地上一戳,那模样看着十分潇洒。
季浮沉躲在周岸背后,伸着脑袋往院子里看,就见几个家丁手里拿着棍棒,但那架势并不像是要反抗,反倒像是要随时逃跑似的。
就在这时,知县大人挺着个油腻的肚子,慌慌张张地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不知各位好汉深夜到访……”
“峦县的流民太多,吃不起饭了,来找知县大人讨一些银子给他们买米粮。”周岸淡淡开口,打断了对方的寒暄,“你家中银钱,取六成出来,让人装好搬到马车上。若是我的人动手,取走的可就不止是六成了。”
季浮沉看了周岸一眼,没想到对方还挺客气,竟给这贪官留了四成。不过他转念一想,凡事留个余地,确实很符合周岸作势的风格。
那知县一听说周岸要取走他六成的家业,顿时有些着恼。他害怕凤鸣寨,可此刻面对即将损失的银钱时,他的愤怒竟是盖过了恐惧。
“你……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我堂堂峦县知县……”
“啧。”
不等知县将话说完,周岸手里的长刀一挥,刀柄在对方脸颊上结结实实甩了一记耳光,打得对方摇摇晃晃险些没站稳,幸好一旁的管家扶住了。
“你……你……”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