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教你练点别的吧。”周岸弄了点药膏在手心化开, 而后抹到他的淤伤处,用手一点一点地揉开,“等伤好了再继续。”
“大当家,我就是块不可雕的朽木,你对我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近身格斗和防卫都是保命的功夫,我不指望你能杀人,但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周岸动作轻柔又耐心,季浮沉一开始还“哎哟哎哟”的,后来便放松了下来。
周岸手心和指腹因为常年握刀的缘故,带着一层薄茧,他手掌抹过皮肤时,带着一种微.痒的独特触感,令略有些走神。
“还有别的地方疼吗?”周岸问。
“浑身都疼,肩膀,腰,背,大.腿,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的。”
周岸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默默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底的诸多念头:“多练练,往后就不疼了。”
季浮沉苦大仇深地穿好衣服,心道往后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次日一早,周岸大发慈悲地给他放了一日假,没让他去晨训。
季浮沉难得睡到了自然醒,整个人只觉身心舒畅。
人在拥有某些东西时总是不怎么珍惜,就像季浮沉,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从前能睡到醒的日子是多么快活。
早饭后,周岸抱着荣宝,亲自将他送到了学堂。
许是这些日子周岸来得勤,村里不少人都习惯了,见着他还会主动打招呼。
“大当家对季先生可上心啊,日日来接来送。”
“是啊,一家三口看着多好。”
路过的村民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议论道,与其说他们是议论,倒不如说是故意讨好周岸。大家如今都知道周大当家爱重季先生,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他肯定爱听。
对此,季浮沉最初还有些不自在,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现在听了这样的话面色都不会变。倒是周岸满脸笑意,好心情都写到了脸上。将人送到学堂门口之后,周岸还特意帮季浮沉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人之间的相处颇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待季浮沉进了学堂之后,周岸又抱着荣宝在村里转悠了一会儿,这才回去。两人到了山门下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清风寨的人,来人说是有事情要朝周岸和段青汇报。
周岸当即把人带上了山,又着人请来了段青。
“寨子里出什么事情了?”段青问道。
“是出事了,不过不是咱们寨子里。”那人道:“自两寨结盟后,大当家便有意招揽边城溃散的散兵,没想到就在昨天,意外招揽到了一个人,是大当家在军中的旧识。”
周岸和段青闻言俱是一怔,对视了一眼。
那人继续道:“大当家朝他询问了边城之事,又打探了先前那些流寇的情况,没想到竟真的打听到了一些眉目。依着此人所说,先前那些流寇之所以混入庄子里,目的是为了控制庄子,将来为他们背后之人输送粮草。”
“往哪里输送粮草?”周岸不解道。
“往祁州。”那人又道:“边城接连溃败,朝廷下了旨意将祁州营的人都调派去了边城,如今祁州城防空虚。一旦边城失守,祁州首当其冲。所以他们打算悄悄收拢散兵流寇,趁着祁州空防之际,占领祁州。”
周岸一脸震惊,没想到背后之人玩儿得这么大,这是打算造.反吗?
“现在祁州空防,边城若真有失守的一日,残兵肯定会退守祁州,届时若他们和敌军里应外合,就可以把退兵直接堵死在祁州城外。”段青说。
“占领祁州城那么容易吗?”周岸问。
“占领祁州城是他们最后的计划,如果太早露出了苗头,朝廷万一派兵镇压他们将会很麻烦。但等到边城快守不住的时候,届时也没人有心思再理会祁州了,他们想趁虚而入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他们混入这些庄子里,只是第一步?”周岸问。
“是,而且他们不止在咱们这里,祁州西北三县的庄子里,都被他们安插了人。”那人道。
段青找了张纸来,在上头画了一副简易的舆图,“祁州城西北有三县,清河、华阳还有咱们所在的峦县。他们如果将这三县的所有农庄都控制了,未来的确能积攒不少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