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平静,甚至说很松弛,坐进会客区。女人看见他,瞪眼问他是谁,他也没理,拿起李崇放在桌上的《阴阳风水学》,翻了几页。李崇一手好字做的批注,重要地方还给配图。
他随手扔回去,女人已经娇滴滴把李崇从楼上请下来。
李崇穿着博柏利经典格子短袖加一条裤衩,胸脯大汗淋漓,脑门一片油光,很像蒸完桑拿。
李崇看李暮近来火,一把甩开挽住他的女人,抄起一个青花瓷瓶子照着李暮近砸去。
李暮近以前都不躲,疼痛对他来说算是拯救,他总是需要用极端的皮肉之苦来感受生命的脉搏,但今天他躲了。
但也换来李崇更凶狠残暴。
李崇随手抄起的东西从小件到大件,直到拎起那把十来斤的黄金小板凳,拿凳面朝李暮近背部搒过去,他不堪重击,扑通一声跪在沙发,半幅身子趴在座位,李崇仍然狠辣无情,掀过他的肩膀,结结实实的巴掌扇在他脸上……女人吓得眼瞪圆、手捂嘴,浑身颤抖起来。
施暴持续了半小时,女人已经退到墙根,围裙下、腿内侧有透明液体流下,湿了那一块冷翡翠地砖。
李崇累了,上气不接下气,扭头时汗都迷了眼,他烦躁地不停眨巴,喊女人拿来毛巾。这场单方面的暴力终于停止。
女人愣了下才起跑,脚下是尿,一滑身子前后涌动,急忙扶住墙面才没摔倒。
她把毛巾拿来,李崇已经不在会客厅了,去洗澡了。
她拿着毛巾怔怔看着一动不动的李暮近,沙发和地毯上都是他的血。她以为他死了,想过去看看,又不敢,心扑通扑通,汗顺着两鬓流进脖子,口水不停地吞,仍觉口干。
她还是没逃过良心的谴责,预备上前,刚走两步,李暮近倒抽一口气,翻过身。她吓得后退,脚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尾椎骨发出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