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时今天出现的实在过于突然,完全超出了穆云间的想象。
他当年来关州的时候,就是看中了此地偏远,无论是穆家还是萧家,都没有任何剧情在此进行,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到来让原本既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比如穆云敬本不该死在萧钦时的手里,比如巩紫衣本该为穆云敬挡剑而死。
现在,穆云敬死了,巩紫衣还活着。
萧钦时没有中心魔盏,萧不容稳坐西京。听说就连齐啸虎,也都还活的好好的,继续掌管着骁龙营。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比其他人特殊的地方了,他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看不透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参透萧钦时的想法。
巩紫衣问他怎么办,穆云间是真的完全不知道。
“公子。”外面传来巩紫衣的声音:“吃饭了。”
穆云间回过神,换掉坏掉的衣服,把自己简单收拾整齐。
巩紫衣像以往一样,在桌上摆上了两菜一汤,还有一碟馒头。
他的情绪波澜不惊,并未因为萧钦时的到来而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在看到穆云间有些苍白的脸色时,隐隐浮出几分担忧。
他舀了汤放在穆云间面前,沉默地坐在对面,开始吃饭。
穆云间也打起精神,喝了半碗汤,吃了半颗馒头,实在吃不下去,道:“萧钦时似乎从未想过我是男子。”
他有了说话的意思,巩紫衣便放下了碗,静静聆听。
“今日……他看上去像是,被吓到了。”穆云间思索着,道:“我在想,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身份,只要他没有证据,是不是也就不能抓我?”
“嗯。”巩紫衣道:“但如果他不讲道理,要将你捉回去,屈打成招呢。”
穆云间:“……”
他扁了扁嘴,道:“用不着打,他把刑具拿上来,我就会全招了。”
巩紫衣似乎笑了一下,道:“倘若公子准备继续留下,我定不会让他将你捉去。”
“我是想着,倘若我们现在就跑,岂不是坐实了我就是太子妃的事实?”穆云间道:“他如今正愣着,但应当很快就会想通,如果他讲道理,要证据,我们就继续与他周旋,坐实君子陶的身份,让他彻底打消我就是太子妃的念头。如果他准备直接动手……再跑也不迟。”
巩紫衣颌首,像以往一样支持他道:“也好。”
“我也就是仗着有兄长在,他不能轻易把我抓走,否则,我现在肯定马不停蹄跑了。”
巩紫衣扬了扬唇,显得有些开心。
穆云间讨好地给他夹菜,道:“今日的晚饭也很好吃,谢谢兄长照顾。”
巩紫衣从容笑纳。
萧钦时从太阳西落,一直坐到了太阳东升。天空朝霞开始泛红的时候,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穆云间一夜也没怎么睡,他反复想着萧钦时当时发现他是男人时的样子,虽然理智告诉他,继续留下是目前相对较好的方案,可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萧钦时……如果萧钦时,猜到了一切该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思索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木雕,这应该是最大的疑点了。但萧钦时只要稍作了解就应该明白,穆云间如果三年前才开始学,是不可能有如今这种手艺的。
除此之外,当年从皇宫里带出来的所有东西,穆云间全都扔在路上,一点没留。
他和巩紫衣一路行来,大部分时间都靠穆云间做一些小玩意儿贩卖,还有在路上帮人写信画像。
这几年来,穆云间最庆幸的就是当年他救了巩紫衣,而巩紫衣也如原著中所说一般……不,他比原著所说的还要知恩图报。否则穆云间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遇到好几次土匪截道的情况下走到关州。
如今若非巩紫衣,他也是真的不敢再继续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