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会有个好价钱。
她拿起一旁的白色丝料,盖上去,又仔细地用夹子夹好边沿。
然后起身,先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质围裙,顺手甩到椅背上。
她的脸上还有颜料,一只沾着颜料的画笔此刻被她用来盘那头乌泽柔软的黑长发,以至于头发也乱糟糟的,还沾上了五颜六色的丙烯颜料。
她拿起一旁的笔记本,一只黑水笔,对照着颜料盘里的颜料,标好序号,然后按着自己刚刚的调色记忆,把那些颜色的混合调色比例记下来。
其实对很多美术生来说,这是件无用功,因为就像这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大多数时候,七点调出的颜色,七点零一分就不再能够调出来。
但是郗雾记它的本身,也不是为了再调,而是为了记住那个可能。
就像人生有无数个分叉,每一个分叉走过去都同时对应不同的可能,同样的,她喜欢的也就是那种调色的色系又多了一种可能的兴奋感——发现新东西的兴奋感,那代表着她源源不断的灵感分支。
就好像,她自己的人生,即使在一个岔路出了错,也没有关系,因为她还可以再想出无限无限的可能一样。
人的一生,有尝试才有可能,不是吗?
随后提步,赤足,走到水池边,开始清洗自己满是颜料的双手,然后思绪回到几个小时前。
司洛林想拉着她做,但她在气头上,对着他又踢又打,最后气头上,上手扇了他一巴掌。
他脸当即就黑了。
那一刻,她是害怕的,又是后悔的,但她骨子里的傲劲让她低不下头,说不了软话:“要么你今晚留下来,要么现在就滚,别堵着你姑奶奶我的枪口。”
然后他真的转身就走。
郗雾就嗤笑他:“你一个谎话连篇的渣男还介意陪谁过夜吗?司洛林,你演给谁看啊?”
“奥斯卡欠你座小金人!”
在她发着强烈脾气,吼出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司洛林停下了脚步。
手慢悠悠地插进裤兜里,依旧稳如泰山:“距离产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