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十来具木偶人身,男女老少,神情各异。
道长在案牍之上抓起一把米往木偶人身上洒去,又拿起桌上黄符点燃,灰飞烟灭,嘴里念念有词。
黄春义站在廊檐之下,木偶戏班的人唯唯诺诺站在左侧,右侧则站着近期戏台遇冷的湘剧班子,湘剧班子里有人瞥了一眼身侧,故意愤愤开口:“黄老板,自打他们来,春湘园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没停过,您可要引起重视啊。”
黄春义没答话,眉头却紧锁着。
湘剧班子里有人附和:“是啊黄老板,现在好多看客都不来咱春湘园看戏了,怕一不小心,被那抢魂夺魄,做了木头的替身,黄老板,您可要为大局着想啊。”
又有人趁热打铁:“有些人呐,还是识相一点趁早走吧,这些渗人的木头玩意儿,里头不知道藏了多少邪性东西,还拿出来摆弄,害人害己,作孽哦。”
木偶戏班的阿骤性子燥,一听这话气得发抖,身边人拉都拉不住:“你们嘴巴放干净点!”
那头阴阳怪气:“做么子,还想打人啊?你们日日操纵那些邪玩意儿,还说我们不干净?”
眼看争吵一触即发,黄春义用他那双邪溜溜的小眼睛看看木偶戏班又看看湘剧班,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吵什么?”
他一说话,两边都噤了声。
黄春义手掌盘着两颗油光水滑的核桃,内心陷入思索,一方面,春湘园多年无事,木偶戏班一来便连发怪事,他着实害怕,可另一方面,自从木偶戏班登台唱戏,那是场场爆满座无虚席,商人总是唯利是图的,黄春义也不例外,他不想轻易丢了这个能挣钱的香饽饽。
如何取舍,成为萦绕黄春义心头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