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冰冷的掌上若隐若现地闪过灼红和赤黑掺杂的恐怖伤痕,那是魂体不稳时,会逐渐恢复死前可怖死状的征兆。

而那红黑露骨的伤痕如同蔓延缠绕而上的藤蔓一般,顾承执沉黑死寂的眉宇,属于人的情感一分分减淡,男人半边俊美苍白的面孔上,如今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扭曲绽开的伤痕。

在此刻的顾承执的眼,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那场汹涌滔天的大火里。

他拼尽全力伸出,得到的只有灼烧进血肉的炙热和恐惧,整个世界都丢弃了他,那种皮肉被烧灼得近乎溃烂见骨,胸腔连一口空气都呼吸不到的窒息再度涌上,男人修长有力的十指上,血肉如同青烟般一点点消泯开来,露出血肉下被烧灼得近乎焦黑的骨头。

如果纪轻冉此刻从被子里钻出来,亲眼看到这一幕,就会明白哪怕是上辈子在他面前暴戾冷漠的顾承执,此刻都不会如同眼前一般的恶鬼一般形容可怖,哪怕只是偶然一瞥,顾承执身上浓郁阴冷的阴气和男人那张死气缠绕的面孔,都能轻易让人生出毛骨悚然,近乎失声的恐惧。

然而导致了这一切的少年人此刻仍只是像只自顾自烦忧的鸵鸟一般,妄图蒙上被子,就幻想自己床边的顾承执已经不存在一般的,纪轻冉尽力蜷缩着身子,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回答这个违背自己心意的问题。

顾承执伸出了,男人可怖焦黑的十指碰到了那柔软的被子,感觉到下柔软的纪轻冉隔着被子蹭动的触感,就如同被烈火烧灼了一般,顾承执猛然缩回了,男人的在银链上一划而过。

下一刻,男人的魂体消淡般的,几乎瞬间消失在了卧室当。

纪轻冉自顾自地躲在自己的被子里,等到少年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鼓起勇气想要告诉顾承执自己心真正的想法的时候,望着空无一人的卧室,纪轻冉揉了揉发红的眼尾,忍不住垂头丧气地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小被子里。

这十来天顾承执都没有来看过他多少次,现在也是莫名其妙问了他一个问题,就突然又消失了。

纪轻冉突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挫败,微微扯开睡袍,用力闻了闻自己睡袍里的味道,虽然不清楚顾承执感觉到的阳气是怎么样的,可这几天他都有乖乖把自己洗白白,就等着顾承执什么时候把他带上床,两人能够冰释前嫌,快点解除掉现在冰冷到极点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