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仅仅一个梦,就让沈箬对他的态度有了截然相反的变化。
“这……这……属下觉得这其中也许有什么……”平忠嗫嚅着,脸上表情霎时十分精彩。
裴恒没耐心听他絮絮叨叨,寒潭般的凤眸一扫,冷道:“一句话说不清楚就下去领三十军棍。”
三十军棍!
将军治下严苛,赏罚分明,裴氏军中的三十军棍,可比外头的五十军棍还要狠。
这要是挨全了,他不躺个半年恐怕起不来。
察觉到主子今日心情阴晴难定,平忠不敢再打马虎眼,赶紧如实道:“沈姑娘说,她觉得主子您不是好人,您对沈府不怀好意。”
平忠咽了口唾沫,干脆两眼一闭,和盘托出:“沈姑娘还说,一见着您,就不喜欢您。”
“嗒”的一声,裴恒握于手中的佩剑一动,顿时发出凛凛颤音。
平忠立刻噤声。
四周静谧得可怕,裴恒的耳边隐约又传来了几日前沈箬娇娇怯怯的轻软低语——
“将……将军是来寻我爹爹的吗?”
“将军,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裴将军,”少女纤细皓白的手腕往院中角落一指,“这是我上个月种下的芍药,好……好看吗?”
将军,将军,将军……
那语调娇软柔媚,带着丝丝密密的懵懂情意。
可那晚,她的那声“裴将军”,却带上了色厉内荏的恨。
是那种要将他彻底隔绝在外,时刻防备带着敌意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