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照做,系上红绳后,一抬头就瞧见了身着青白长袍的少年,黑发柔软,唇边弯着,同他笑。
阎鹤站在一旁,只望着小鬼,说他轻声说去吧。
慕白找他抿出个酒窝朝他挥手。
顾庭领着小鬼去祠堂,一路上叨叨絮絮,问了他许多话,最后停在巍峨肃穆的祠堂门前。
在踏入祠堂门前,天际悠悠然飘落下雪粒。
一席青白长袍的慕白微微偏头,他依旧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唇边含着笑,下意识伸手去接落下的柔软雪粒。
随后怔然在原地。
眼前修长指尖逐渐透明,透明正渐渐蔓延至手臂。
慕白愣了很久。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神情恍惚地慢慢朝着祠堂里走去。
昏暗的祠堂散发着香火灰烬的冷沉味,一排排黑色灵牌安静蔓延至祠堂深处。
他欠了一个除夕。
欠了几百年。
穿着青白色长袍的少年伫立祠堂前,滚下来大滴大滴的泪珠,浸湿整个面颊。
他半躬着身子,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
几百年前,那封从安丰县寄回去的家书说今年除夕一定回去看他们。
他答应了阿娘,答应了阿兄与阿姐,就连三岁的侄儿都应允下来,回去后定会给他带个虎头虎脑的拨浪鼓,还给他带好吃的桂花糕。
他在信中说去年是因为大雪封山,回不去。
今年提早出发,大抵是能够赶在大雪封山前同阿生一起回去同他们过除夕。
但是那年除夕夜,谁都没能回去。
他没能回去。
阿生也没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