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倏地紧缩,放大,血液汇涌大脑,脑子“嗡”一下,失去任何思考,就在他点头之际——
四野岑寂,借着灯光,章雨椒那对毫无色彩的瞳仁,淡淡掀眼看过来时,他整个人像被浇了盆凉水,燃得旺盛、甚至缺氧的脑子登时醒透。
某些记忆杀了个回马枪:四十天训练结束回校那晚,路灯旁身影重叠,章雨椒的发丝被分成两捋,捏在一个陌生女生手里,一如既往的独占欲,发作对象却不再是他,女生的反问是什么来着……你会和辜恻在一起吗……
“不会。”
不经丝毫犹豫的回答。
这两字,足以卷荡所有冲动。
那种喉咙被线死死缠绕的感觉又萦绕他。
难以喘息,“只是我对贺乔柏有偏见,而已。”
“是不喜欢的意思吗?”章雨椒问,脸上辨不出失望或遗憾,仿佛单纯在探究被喜欢这道命题的真假。
他哑声:“嗯。”
临了问:“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章雨椒轻轻点头。
得到答案,他复又开口:“那,孟露呢。”
说起孟露,章雨椒想着要赶紧回班里,孟露通常一放学就会来找她去吃宵夜,这会儿该扑空了,她快步往回赶时音色不同于方才的每句话,亮亮的:“她当然是。”
一阵风过,原地的辜恻眸光熄成灰烬。
翌日感恩节,下午第一堂课是体育课,章雨椒午休睡久了脑袋昏沉沉的,她趁上课前去洗手间掬了捧凉水洗脸,低着头,水龙头的水淌过指缝,隔间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昨天贺乔柏来送她东西你都看见了吧?啧啧,自己连写张贺卡都懒得写,收男生礼物倒很熟练嘛。”很熟的声音,是了,是平时在晚自习扯嗓吼“安静”的纪律委员,龚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