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眼紧蹙着眉的少年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声音不再如同以往般的清亮温柔,反而带上了隐隐委屈的鼻音。
“冷。”
顾承执没有任何怜惜神情地垂眸,强硬地继续着手下的动作,男人冷冰冰的话语低沉响起。
“忍着。”
纪轻冉闭上眼,或许是病中的人脆弱得不同常人,哪怕清楚顾承执的态度冰冷有着充足的理由,纪轻冉咬着唇,眼尾还是抑制不住地浮起了泪红。
这一次顾承执没有半点怜惜地扣着他的下颌,男人的指腹压在他的唇上,不发一言地加大着力道,迫使着他松了口,下一刻,男人冰冷的手掌顺着他的脖颈划下,几乎是以着粗暴的力道解开了他的睡袍,然后毫无章法地路摸下。
纪轻冉本来意识模糊地委屈中,感觉到顾承执毫不留情的动作,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滑落到了枕头上。他都病成这样了,顾承执就不能在刚刚的时候做那种事情,或者等他稍微好点再做吗?然而想到顾承执的性子,纪轻冉始终咬牙忍着,没有将声音泄出半句。
然而等顾承执终于停下手后,纪轻冉却发现身体里冰冷入骨的感觉微微消淡了些许,顾承执的手心握着一团如同云雾般的阴气,几乎是粗暴地将那阴气一捻,那阴气瞬间就在男人掌心中消散开来。
所以说,刚才顾承执的举动不是逼迫他做那种事情,而是要将他身体里的阴气吸出来?
纪轻冉泪眼朦胧地眨了眨眼,他的肌肤刚刚还被顾承执粗暴的压迫弄得有些疼痛,明白是自己想岔以后,纪轻冉想止住自己的眼泪,却发现眼眶中的眼泪莫名得更加汹涌了。
如果男人的态度对他一直冷淡,或许他还不会那么委屈,可是顾承执这种忽冷忽热,时而让他感觉到些许希望,时而又彻底坠入深渊的态度,却是真的让他恍惚中还会以为眼前的顾承执还是那个拿着魂晶,愿意将性命都交给他的人。
这种软刀子划肉的折磨反而越让他忍受不了明明只是一点的小委屈,因为还会对那个人抱有希冀,所以越发忍受不了这一点委屈。
鼓起勇气抓住顾承执的手,或许明白顾承执现在对他的态度是最为宽容的时候,纪轻冉忍不住轻声说道。
“如果,如果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的可能的话,”纪轻冉吸了吸鼻子,“就别……别对我这么好了……”
因为得到过,所以更无法容忍失去。而这种若有似无,仿佛下一刻就触碰到的希望,比彻底的失去还要更为残忍。
顾承执的动作一顿,男人声音冰冷低沉地响起。
“不让你高烧去死,也算对你好?”
纪轻冉吸了吸鼻子,他感觉自己的耳边嗡嗡的,眼前也模糊得有看不到男人面孔的感觉。
“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纪轻冉突然平静下来,他仿佛预感般到了什么,声音沙哑却平静地说道,“反正医生很快就来了,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纪轻冉顿了顿,其实有些问题的答案他已经很清楚,然而理智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期冀着会有转机的可能。
“你真的__
不能再喜欢了我吗?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然而声音的震颤却不受情绪的控制,伴随着房门猛然被关上的声音,所有还没有说完的话最后都只是无力地堵在了喉咙里,纪轻冉疲惫地闭上了眼,却还是勉强挤出一点力气,他踉跄着走下了床,摸黑凭着记忆,开了关着小黑猫的猫笼。
“安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今天他似乎说了太多次了,然而这一次,纪轻冉平静的声音里却带着连顾安安都忍不住慌张的意味。
感觉到小黑猫奋力地往他怀里钻的动作,纵使身体被忽冷忽热的感觉逼得忍不住颤抖,纪轻冉还是笑着抱起了顾安安,缓缓走到了床上,他不想让顾安安。
“我没事的,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保证。”
纪轻冉笑着,眼睛却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滴眼泪来。
小黑猫不再叫了,凑近他的眼下,安静地舔了舔他的眼眶,然后呆在了他的枕边。
纪轻冉忍住喉咙中的咳嗽,忍不住摸了摸小黑猫凑近的头,他的喉咙里感觉到一股干燥而反胃的烧灼,然而他勉强压抑着忍下。
“乖,离我远一点,我怕传染绐你。”
然而这一次,却是等不及顾安安的回复,他的意识就已经跌入了沉睡的黑暗之中。
等他昏昏沉沉地醒来的时候,手背上细微的刺痛和被绷带包扎过的痕迹提醒着他,医生已经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