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岚知道他是在试温,因此也没有反抗,只是在那人体温偏低的手探过来时微微瑟缩了一下。
谢流庭的手背不过停顿片刻便被他收回,而离开时桑岚的眼睫则几不可察地轻轻颤了颤。
颇有些不愿承认的是——他确实有些眷恋那人与他身上所不同的温凉。
“今时比昨夜好多了,但还需好好休息。”
说完,谢流庭端过放置于一旁的瓷碗,抬手缓缓搅了搅碗里的粥后,抬起一勺抵在桑岚嘴边。
“得温病时用些清粥最好,王妃先试试这粥合不合口。”
桑岚此前只顾着听他说话,在粥喂到嘴边时下意识张开了口,直到咽下去后才反应过来。
本就布满绯色的脸颊顿时涨得愈发通红。
然而粥已经吃了,他憋了半晌也只能憋出一句:“……合口的。”
“那便好。”
谢流庭微微颔首,眉间染了些柔和的笑意,“孤还担心久不为此,手艺生疏了。”
桑岚闻言有些诧异地望向他:“这粥是王爷亲手做的?”
男人含笑点了点头。
“你们中原人不是都说君子远庖厨么,怎么你还……”
还将做膳的手艺修炼得那么好。
桑岚目光落在谢流庭手里的那粥中。越是清淡的饮食,才越是考验厨艺,宫廷御厨也不过如此。
——这人与其外在的儒雅亲善不同,想必骨子里是个认定了要做什么事那便必要做好的人。
“世人都说君子该如何如何,可谁规定了孤亦要按照那些要求去做?”男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况且,孤可并非什么君子。”
“若不掌握些生存的手段,孤幼年时只怕也会被饿死。”
“不说这些了。”
谢流庭再次抬起一勺粥,但这次桑岚却阻止了他,示意要自己来。
唯恐叫灼清看了笑话,桑岚一边拒绝一边瞥眼看去,见到没人后倏地一愣。
灼清竟不知何时已从房中退去了。
“王妃的侍女倒是个懂事的。”谢流庭微微垂眸,顺着桑岚的意将瓷碗递予他,“她昨晚守了你一夜,估计也乏了,且让她休息去罢。”
“……喔。”
用完粥后,桑岚被谢流庭哄劝着又重新躺了回去,本是不困的,不知为何被男人一下接一下地温柔拍抚之后,倦意又重新席卷而来。
“谢流庭……”
他强撑着困意,低低唤了声男人的名字。
“嗯?”
冷涩的清香逐渐靠近,桑岚听见那道温雅的嗓音在耳畔轻轻问他:“王妃可是要孤陪你一同睡?”
见他没有回答,男人亳不意外地扬扬眉。
“罢了,不逗你了,孤就在一旁处理公务,王妃若有需要可随时唤孤。”
谢流庭闷声笑了笑,抬手将桑岚的被角向上牵了牵,确定将他牢牢包裹后正欲起身,垂下的袖摆处却被人以很轻的力道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