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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竞序当然知道。他这样关心许听晚,怎么会不清楚她身边之人的秉性。方正初的本性不坏,干不出敲诈勒索的事,他只是因为耳濡目染,产生过一些错误的认知。

裴竞序亲眼目睹了高年级拿他当木仓使的全过程,也愿意帮他说话,他对方正初说:“如果你能还她一个关于科学家的想象,那么这件事,我作为目击证人,愿意站出来替你证明。”

方正初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重重点头。

可是,怎样才能还她关于一个科学家的想象呢?

于是那晚,方正初抄了一晚上的古今中外女性优秀人物,并在第二天连着一封道歉信,一并交到了许听晚的手里。

“那是我第一次罚抄,心不甘情不愿地抄了一个晚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优秀人物太多了,根本抄不完,我当晚是边掉眼泪边抄人名,哭得累了,还不敢睡,一犯困,就觉得裴竞序在我背后拿着教鞭鞭策着我。我妈妈还问我抄这些东西做什么,我说是课外积累,她问我那为什么做课外积累要掉眼泪,我只能说是被一些优秀事迹所触动。”

许听晚讶异地张了张嘴,还沉浸在方正初回忆的那番话中。

印象中,她因生裴竞序的气,慢慢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她没提方正初向她道歉的事,裴竞序也没提自己找过方正初。他只是跟自己说:“我始终觉得珍·古道尔是非常优秀的女性科学家。”

没想到这句话的背后,是他曾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一个小女孩关于科学家的想象。

这个时候,她好像突然看到某根快要偃熄在雪地里的火柴,突然冒着灰烟,跳跃出一点红色的火星子。

她甚至在想,如果她早点听到裴竞序的这番话,会不会在之后的初中、高中的生涯里免去很多痛苦的自我挣扎和自我设限,会不会在大学四年的时间里,不因性别偏见而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