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泽蹙起眉心,捏着折扇的手指加重了力度,她目光落在那窗后的阮宝珠身上,在听言阿檀的这番话后,她对阮宝珠的袒护是显而易见的,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心,让宁玉泽颇为不赞同。
做错事的人是阮宝珠,只因公主跟她有交情,便要委屈自己么?
宁玉泽哂笑,勾唇反讽道:“阮姑娘行事张扬不懂何为规矩,能将她惯成这个模样,和公主您有逃不开的干系,如今针对的是微臣,那日后呢?公主难道希望一辈子都帮阮姑娘处理她闹出来的笑话么。”
阿檀满不在乎地说道:“本宫随心所欲惯了,谁能让本宫看顺眼了,那本宫就会护她一辈子,不问事的对错,只在意那人是不是本宫乐意护着的人。”
“荒谬!”宁玉泽失望地摇了摇头,她原以为阿檀是个会明辨是非的人,如今看来她也和其他草菅人命的皇室官宦中人无任何区别。
阮宝珠本来就不喜欢宁玉泽,现在又听见她敢对阿檀发脾气,那阮宝珠更不会对她客气,直言道:“宁大人,犯错的是我,不是公主殿下,你为何要冲着她发脾气?我带人去打你的时候,你也只是微微一笑。你明知道我和公主有交情,她对我护短是件不用动脑子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你根本不是因为公主袒护我而生气,而是你本身就对公主有不满!”
她整个人趴在窗上,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阮宝珠又不是什么事都敢做,无非是对人小打小闹罢了,怎么在你口中我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公主的确是对我偏心,但那也是就事论事,但凡我今日让护卫把你打了个卧床不起,你信不信明日公主就敢押着我去给你赔礼道歉?”
“宁大人,你对人说教惯了,旁人我不管,但是你对公主,必须要尊敬着点!”
从始至终阿檀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丁点地变化,照样慵懒地倚着竹枕上听着她们两个人争论。
阿檀摸了摸阮宝珠的发髻,上面的珠钗还是阿檀送给她的那一支,阿檀唇边的弧度上扬着,安抚着说道:“宝珠,本宫让采盼给你做了你上次想吃的那道糕点,你先去尝尝,看看她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阮宝珠乖顺地捣着小脑袋,她牵着阿檀的手,拍了拍,说道:“公主千万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哦。”
她望着这纤纤玉手,当初就是公主拉弓射死了那只失疯的骏马救下了自己,如果没有公主,自己早就死在了骏马的蹄下。所以自己永远都记得公主那鲜衣怒马的鲜活风姿。
“哼。”阮宝珠从宁玉泽的身边经过,不屑地甩头就走。
公主想支开自己,肯定是想使劲儿骂一骂这宁玉泽,自己继续待在这儿也不适合,那就等公主忙完了自己再来叨扰她吧。
四下伺候的人并不多,门外候着的两个宫女和阿檀身边留着的采盼一共三个。
宁玉泽一路走来发现这公主府和自己想像中的奢华隆重不太相同,就连遇见的宫婢也是面上带笑,像是没有忧愁的模样。由此可见这位福安公主对于她们是位待人宽和的厚道主子,和她在外的恶名倒是形成了对比。
她站在房檐下,头顶有遮阳处,但还是被阳光晒得两颊泛红,自从被阮宝珠一通乱呛后,整个人就沉默不语。
对于阮宝珠的话,她只认同一半,那便是她确实对阿檀此人有怨,也算是一种迁怒吧。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忽然之间被一个可能会危及自己性命的人知晓,这怎能不让宁玉泽愤怒怨恨。可是在经人暗查后,阿檀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来喜迎楼只是一个巧合,而那个给自己指错方向的店小二也是无心之失。
一切真的只是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
包括一向不准的葵水,连宁玉泽都没有想过会在那天出现。
也许那碗冰酪是诱因,但这个秘密会被阿檀知晓,也仅仅只是天时地利人和所酿造出来的结果。
宁玉泽一想到自己隐藏着的心思会被一个小姑娘戳穿,那她简直是无地自容。她到底怎么了?现在竟然连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都不如,在朝堂上的冷静自持都跑哪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殿下。”
没有了伺候的人在旁,阿檀出声道:“宁大人,傻站在外面不嫌热么?还不快些进来。”
宁玉泽垂头,道:“公主,这样不妥。”
阿檀“噗嗤”笑出了声,如山间清泉潺潺流过的动听,清冽的让人心旷神怡。
宁玉泽情不自禁地抬眸望去,她仰头而笑,姿态不雅,却让宁玉泽看得有些入迷。
她真的很美,难怪求娶的人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