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通电话,那边却传来谈父的声音:
“小子,他不会再来了。上周他去找你,本来就是要和你提分手,至于你的那些事,有或没有,都没有区别。他已经答应我回家了,上午刚给他办了入职手续。小殷呐,你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房子和钱,你能给他哪一样?”
“我的要求他都答应了,下个月就订婚,你自己好好想明白吧。你害我儿子陪你受那么多苦,他已经受够了。”
殷朔年挂了电话,默默坐在床头,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想到此处,殷朔年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照片,懊恼地翻了个身,睡下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但现在做出选择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黄昏。
谈逸冉抱着已经发瘪的救生衣,艰难地翻了个身,从坚硬的地上坐起来。
他揉了揉脖子,计划着明天一定要做个草席,走出洞口,打了个呵欠。
刚走到海边,他就看到了孤零零躺在岸边的死鸟。
“怎么又有一只?”
谈逸冉满脸疑惑,赤脚走过去,把那只鸟从地上提起来,用海水洗掉身上的沙砾。
他拎着细细的鸟腿,对着阳光打量这只死鸟。它的肚子被整齐地划开,里面的血都流干了,身上的毛也被拔掉了一大半。
这已经是他捡到的第二只死鸟了,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数个科幻电影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他瞬间脑补出一场来自太平洋奇异磁场导致的群鸟死亡。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不管怎样,只要吃着没有异味就可以了。
他拎着已经被海水冲干净的死鸟,回到洞里,用树枝穿过鸟肚子,架在火堆上慢慢烤。
落日沉入海底,一天又结束了。
谈逸冉默默靠在角落,用救生衣垫着腰,又有些困乏了。
他必须承认,一个人生存的时候,比和殷朔年在一起还要难熬无数倍。
他翻着手里的日记本,忽然间明白了日记主人无尽的空虚感。在面对这片茫茫大海的时候,自己连一个可以说话的同伴都没有。
——当然,他在殷朔年面前已经颜面全无了,如果要让他做选择,他宁愿在这里当个哑巴。
夜幕降临,谈逸冉没什么食欲,吃了一个烤鸟腿就躺下了。
山洞里的地面要比营地坚硬得多,虽然已经铺上一层草席,但睡在上面依旧难受得很。
谈逸冉仰躺着,把救生衣枕在脑后,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
他摩挲着自己干燥的嘴唇,背叛自己的罪恶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怎么能一时冲动,和殷朔年做那样的事?自己的心里难道还在期待什么吗?
他回想起两年前。
发现殷朔年出轨后,他无处可去,于是拖着行李箱回了家。
那时的他,企图从自己的家人那里得到宽慰,父亲却将一个信封甩在他面前。
信封的封口敞着,一沓照片从里面滑出来,落在茶几上。
那些全是学弟拍的照片,殷朔年躺在他身边熟睡,胳膊枕在他脑后,两人依偎着,浑身赤裸,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事后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