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福身, 算是接受了这个楚帝半疯半醒之间给她的封号:“周大人。许久不见了。”
周云沉默:“是,我, 我前段时日大病一场。因而不曾与郡主相见。”
事实上, 自那日之后,朝中许多肱骨, 太常寺卿及内阁阁臣,都神思恍惚,病得厉害,若非还有人强撑着立朝, 不愿他们所为白费, 楚今朝气数能否有,还未可知。
李若在旁道:“陛下又出宫寻仙了吗?”
周云沉默下来,不曾回答, 李若便懂了。
她如今在军中,也算是杀伐果断一员良将,特地来送秦疏出嫁,也算是弥补了这礼数的冷清之处。
可郡主大婚, 陛下不来, 也无人可置喙。
反正他们这位陛下, 也已癫狂许久了。
花轿绕着长街转一圈, 回秦府时, 似乎是觉出秦疏可能想知道这些琐事,李若便勒马淡淡道:“十五之后,陛下头疾便好些,内阁之臣松了口气,然而却见陛下神情正常,仍时时派人往城墙上去。”
秦疏在轿内,闻言低声:“殿下已经死了。”
李若手指一顿,扯紧缰绳,垂眸:“我知道。我们也知道。”
她望了花轿一眼,又敛眸,心想若不是秦疏算得上是成全他来楚之人,以陛下之疯魔,说不准早不止如今不来上座婚事这姿态当年妖言惑众者,车裂分尸也是有的。
陛下心中越是痛,对害殿下将军之人就越是恨。
“只是普天之下,也非只陛下不信也。”
当今文武朝臣,当年许多在途中流徙,而听信白云教之言之人,也不敢信。
很多愧悔而泣,更多的人求神拜佛,四处问询一个人的下落。但陛下不允许他传他的名字,也叫他们什么碑也不准立。
“朕要等子衡回来,等他回,亲自为他加冠,为他取字。”所以他们才说,楚帝早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