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在造一个公子衡。他传扬他的声名,立他的长生祠,自然是想让百姓知道,让百姓相信,前朝之魂也是可为天下之储的。
可他做的却是毁神。
他确实没有什么手段,不能对这些奔袭来的流民动手,他更不可能将他们拒之门外放任他们被瘟病染上,横尸遍野。
他也不能对这些被天灾吓怕了的百姓说,天灾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能盲信白云教。
他立楚无臣无属,甚至在京畿外没有声名。他唯一有的,是可借君父后人血缘化而为人的那一瞬。
虞宋断绝了他们的轮回之途。
而公子衡生而为储,死入轮回后,窃取了求生的天机,引来了黄泉渡的司命之人。她亲手灭了他的魂灯,关闭了天门。
或许有朝一日百姓会明白巫蛊不可求,万事先求己。可在如今,以死能换得巫蛊之风被彻底拔除,瘟疫也被绞生线带走,是好的。
百姓的欢呼在这时显得极为可怖。但很快城门开,便有人冲出来,是哭,是骂,几乎将这群麻木的流民骂得重新动起来,嘴唇挪动。
他们,在说什么?
旱灾是他们所解,该除的也是白云教而非他们?怎么,可能呢?
虽如此,一些人还是很快地颤抖起来,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上面沾满鲜血。
方颐转过身去,面上曼珠沙华所覆肌肤层层溃散。她只提着灯往黄泉渡回去的路走。
身旁谢知章说:“了却心愿,无什么可怕的。”
方颐:“他来找我,我和他说,若死而面目全非,不若不为人也。”
谢知章眼睫一颤。
“他便是如此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