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拉着缰绳,纤细带锋身影,随着马蹬晃动轻轻摆着,似一杆挣扎着在易水立起来的军旗:“我心忧此,难安歇也。”
柳峡一怔,只得皱眉跟上,边走还在边想如何找借口让她留下。
不料刚进营地,便见那些傻小子上来便把目的暴露,一个个穿着盔甲举着火把兴高采烈地问将军,生辰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柳峡扶额。
见虞宋的神情在火光映照里,似陶塑的神佛一般,无悲无喜,却又有某一瞬被什么锋利的武器洞穿,露出其中非陶非木,而是鲜活生动的血肉来,心里一个咯噔。
虞宋却收敛神情,算得上是很轻的声音问:“是谁教你们准备这些?”
兵士们听这不像责怪,互相看了几眼,柳峡便策马上前,拱手:“虞将军恕罪,是我接旨时,见到虞将军的通关文牒,上有生辰时日”
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恍然:“是否并非虞将军生辰?”若如此,她方才神情倒说得通了。
“是。”虞宋下马:“只是很多年不曾过过了。”兵士们立刻迎上来,她在这样久违的热闹与簇拥里险些忘了自己是个亡魂。
待到蔚原也被起哄着的人推上来,簇簇燃烧火把间,他掀开那幕布,显露出一把精斫细雕的古琴,她喝酒的动作才顿住。
热闹欢笑似乎染了她红衣软甲满身。年轻的将军以手支头,眉眼微醺似的恍然。其他人大口喝酒大笑吃肉时,她轻轻落手。
指尖落在琴弦上。或许是动作太轻,琴并没有发出声音,像是那几万个日夜前的征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