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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谢知章却不能走。

澹台衡终于推开了守门的将士,却只踉跄着看到血染红了青台。臭名昭著的谢知章没有着绯衣,他着着寻常公子的服饰,像是那一日强闯夷园一样。

“谢阶。”方颐最后对他说,“你本也出身高门,合该与自己爱慕的女子两情相悦。”

她还是婉言回绝了他迎牌位入府的提议。本是为让他不必受情谊束缚。

然而。若谢家没有因声名显赫遭澹台岳猜忌,他与方家,也本该是门当户对,他也本该纵马长街,称一声,谢家龙章凤姿的麒麟子的。

血泊里的谢知章闭上眼睛。

他本也该意气风发。

澹台衡第一次眼见人逝,几乎踉跄着倒下,被吓坏了的庭竹一扶。身旁黄门掐着嗓子尖刻地喊:

“告还天子,侵吞两广税银之人,业已伏诛!”

澹台衡手指紧紧蜷起,病得高烧不起。第二日方颐快马回了京城,赶上早朝,还要看着那带血的笏板,听澹台岳语气难以捉摸道:“朕为方卿平反,诛了这真正罪大恶极之人,怎么觉着,爱卿不大高兴啊。”

方颐脸色冷沉地抬眸。

他记恨方颐背叛他,所以故意这样问他。不找出欠银,方颐和两广要被问罪,找不出为此负责之人,澹台岳要将此事推给邪魅,再兴巫蛊。找出为此负责之人

满朝文武,除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宦官,谁肯为如日中天的左卿挡此死劫呢?

方颐手指青白,脊背挺直:“臣。”

然后拱手垂首:“谢主隆恩。”

谢知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