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呢,他骤然哑然了。
何躬行却紧紧握住,“何为,往生幻境?”
虞宋收回视线,走进破庙背后那冷雨里:“人死之后会如走马观花,看遍自己一生。”她仰头,雨丝穿过她躯体,落在草地:“我念着狭关一败,死也不肯闭眼,他在京城受刑时时辰拖得太久。”
三千六百刀,整整四个时辰,从天明到天暗。
执念不散,幻境就始终不肯离。
与生者愿念交织,更是久徊不去。
“将军!”方若廷猛地惊醒,种子掉了都来不及顾上。“将军!您要走吗!”
“殿下,还有冤死的十万北卫军都离不开您,您不能走,您走了他们就不能洗雪了。”
曾经最会察言观色的方士死死咬牙,根本不顾此地朝臣皆在:“楚朝荒唐,群臣根本是非不明,陛下决策也全赖亲信与否,内阁浑水摸鱼!他们根本不能护住殿下,反而会叫今日之事再重演千千万万遍啊!”
群臣变色,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甚至何躬行,以及嘴唇发抖的常长安等,心里不能更赞同。所谓昏庸,便是明主如此也逼他一遍遍剖白心迹,良将如此也依然含恨而终吗?
那与秦又有何异?
虞宋一直不曾亲近楚之朝廷,闻言却侧眸一瞬:“楚胜秦不言而喻。”
“可楚也有亡兵败将!”方若廷追上去,想抓但靠近不了:“将军,将军,您去了东城军,您看过他们铁甲战术,逊于秦朝的,不止一处,卑下请将军尽一尽为将的仁心!”
卑下乃是他在东城军随行时自己所称,如今竟然本能喊出,直直跪下:“哪怕只是救一人,也胜秦远矣。”
虞宋闭眼。
其他人还待再说,忽然一阵闪电,虞宋本能地握住剑,一瞬间却气势全消,唇角微动,她削铁如泥,可随意变换做长剑与红缨枪的锐利武器,也一瞬间没了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