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调又变得急切,都变了音:“待她长大,也会一如既往像我,是不是?”
珠寰不知他是何意,按着他的手宽慰道:“这是自然。”女童小声:“爹爹别哭。”
女儿帮庭竹擦去了眼泪,他却又苦笑起来:“那就好,可惜。”
哽咽声变做了哭声:“可惜,我们殿下那样好的人,却不能长命百岁。秦破国亡,我苟且求生,殿下却黄泉枯骨,连墓都没有一座。”
“珠寰,我今年已二十七八了,可我们殿下,到如今还是十九,还没有及过冠啊!”庭竹悲哭。
“我不能见我们殿下,成亲生子,也再也见不到殿下年长及冠,又青年壮志是什么样子了。
商君志得意满,澹台岳也子孙满堂,可怜殿下,死时连自己连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的年纪也不曾到!他再也不会到了。”
珠寰不忍地握住夫君的手。
“若是殿下还活着,老了,想必也会像我这样开个书堂教孩童读书,说到底,秦亡没亡,到底有什么要紧。”庭竹又哽咽。
“我只想陪着殿下,庭竹答应过会一生侍奉殿下的。可如今,我已经是想象不出来殿下老去时会是什么样子了。”
他哑声笑:“我虽然不喜安乐王,也恨他,甚至想杀了他,却很感激,他有了机敏这个孩子,假设殿下已经早夭,我活到六七十时,也是可看见殿下青年,乃至中年的模样的。”
珠寰被庭竹说得落下泪来:“夫君。”
“殿下走前只叫人将我打晕送出城外,逼我立誓绝不轻易辞世,”庭竹嘴唇微抖,“我已活得比殿下长许多年,终于盼见世间有人肖他。”
“可是不会再有人是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