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察言观色,大着胆子:“劳烦陛下坐正,眼闭得再轻一些。”楚帝皱眉,澹台衡放下奏章,九色玄袍的男子便立时挺直脊背,轻咳几声。
还没喊人,一盏茶落在他面前。
楚帝不悦:“你魂体尚未凝实,何必做这些小事。”
澹台衡只低头拿起下一本奏章翻看,白衣如雾气般流淌,穿过身后的白貂软榻:“若陛下可安神自己处理,子嘉便不必在这里盯着了。”
魏骆瞧准时机上前赔笑:“公子费心了,实在是陛下这几日龙体欠安。”他一边说一边给楚帝使眼色,又小心移动面前海灯。
澹台衡望那光一眼,瞧见楚帝紧张地看着自己,又移开视线:“陛下觉得怎么样了?子嘉观太医用药温和,应是好了些。”
太医额头冒汗,躬身表示确实如此。
楚帝自然无话可说,他从来就知子嘉聪慧,却不知他连药道都解几分。
瞧见他魂体终于不似那几日飘飘摇摇,白色莹光笼罩其上,他终于有了几分在此世的实感,喉头一滚,前头未消的怒气一涌翻滚做现在微烫的复杂:“子嘉肯陪朕,朕自然好了许多。”
澹台衡沉默地把奏章推上前:“农事水利及民生有言者,子嘉均已做了记录,陛下不疼时可自行定夺。”
说罢起身,楚帝跟着站起:“朕送你。”
澹台衡刚想说不必,安和来了,瞧着就是为阻澹台衡这一去来的,但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楚帝眉心眼皮直跳,只觉朝堂上那些人简直是没完没了,咬牙:
“朕都留中了,他们还想如何?要朕治蔚家,治虞将军的罪吗!他们背着朕私下来往,探听宫闱又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