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困在此处?
方若廷头埋得更低,用力闭眼,只觉这亡魂约莫是介意了,虞宋却说:“我行军江河北路时,曾遥遥见过你家乡风貌。”
方若廷手指微抖,下意识抬头。
虞宋没有澹台衡那样雾气一般淡泊的身形,她只有一双清凌凌,比鹰清明,比泉水沉寂,有静锋却不伤人的眼睛。
这是行伍之人会有的,纵观沙场,仍怜草木的安和祥平。
或许是因才反抗过谁,又或是探访过受此世禁锢的好友她左手握着的长缨枪在滴血,红色丝绦染成深黑,于夜色中冻凝成冰。
方若廷知道若是匍匐前进,这冰会令铠甲与军衣都粘连,行动颇为不便,有的甚至眉眼都染上霜雪。
他当然知道,因为虞宋遍览此人诗文身世,只寻到一个拓跋,便是因知他祖上有这段渊源。
“队伍之中,亦有同袍,姓如你等。”
方若廷手指忽然发颤,不敢去看这位将军,心中却想起祖父病逝时为自己描绘的出征风光,塞北走石,异族,亦有功勋。
虞宋说完,却不问他为何走了方士这坑蒙拐骗的路数,也不问他其上三代如今境况是否安稳,只收起长缨枪。
“楚有战乱。”
她甚至不说自己为留下付出了什么代价,只只字不肯承认她强留是为了好友至交,也是为了他一样的宏愿等。她都不寻借口。
只说:“我不能走。”
她看向方若廷:“我也会帮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