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宋停在原地, 不再说了。
但即便是跟来的宫人心中也重重一拧, 竟是如此么?形容不整,披发受刑, 史书对于他的残酷,竟比他们心中所想的还要狠烈不知多少。
一国之君,一朝名士,死时却发丝散落, 几乎没能颜面留存。
说他早夭而亡, 可史书上,亡的何止是他短暂一生?是君子玉节,浩然之气啊!
可这毕竟都过去了, 虞宋的身影也在静默中褪色成暗红的影子,而澹台衡却只是在远处轻声:
“阿虞。”
他缓步向前,一直朦胧、模糊,几乎成碎片的虚影在好友面前, 慢慢地凝实成实质, 就宛若一块摔碎的玉珏, 缓慢地拼合, 在他们面前重现了清贵的气韵。
那些裂纹不复存在, 澹台衡除了发丝散落,玄衣大氅,还是那个可叫燕云大将军毫不惦念,无所顾忌出征疆北的秦君。
但也只是片刻。
虞宋却未像臣子般拱手,只是远远地看着他。
他就重新碎成雾气。
亡魂轻声似叹:“我怎么会不愿意见你?”
澹台衡停在楚文灼身侧,好似没有留意到楚文灼本能伸出的手,只是看她:“只是世有禁制。”
他垂眸:“你我归于不同之时。本不该相见。”
“我也未问,你又为何在这里。”
楚帝喉咙滚动,眸光更是深沉。是啊,澹台衡是因魂魄不可入世,又有功德才有此转机,可是面前女子!
他目光灼灼看向虞宋,她是如何存活至今的,若是她有办法,那澹台衡是不是也可以?
此时此刻楚文灼全然忘记,他会有此想法和疑问,完全是因疑问是澹台衡提出,有此想法也是澹台衡此问引导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