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帝在如今的澹台衡面前,却觉天青色帷幕下的细雨,一点点浇在他头顶,令他心中微紧。
澹台衡,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如此悲悯又如此冷落疏离,为什么如此令人生叹又叫他想敬?
正当楚帝还想进一步说出今日二皇子诡计首尾,叫澹台衡知晓自己并未被那孽子这手段所迷时,澹台衡却忽地动了。
并非迈步向前,而是身影,在闪动。
雨渐淅沥,他像是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动作缓慢凝住。
在这无人的破庙里,他的身影时浓时淡,时隐时现,在细密的雨丝穿透他薄薄的衣襟,身骨时,天地逐渐将他变成了那书信中他唯愿挚友达到境界的两句诗句:
至真至远至近,至虚至浅至深。
墨迹随着雨落的痕迹变淡了。
他也快消失了,直至有一刻,红色的伞尖,像是秋日倏忽而至的枫叶一般。
刺破澹台衡身际的一抹浅淡,墨晕染成的黑白,有个女子走出来,铁甲束腰,盔甲煊赫,手握红缨,马尾高悬。
凌厉眉眼犹带三分秾艳,却不是叫人觊觎,敢于惦记的容色,而是挑枪掀马,也叫众人不敢直直看去,飒气锋芒,锐利逼人的红。
澹台衡倏地顿住,眼睫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侧头。
一刹那,就算是雨丝都被拉长,天地都停滞缓慢。澹台衡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