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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能怎么做。

叛军入城,为君者不降便是又无数百姓奔波受苦,可他若降了,又对不起身后万千臣民。最后唯有接受世人安给他的罪名。

他唯有谢罪。

但瞧着眼前这些往来书卷,又去看二皇子备下的那些诬陷帛信,楚帝只觉喉间烈烈。

忍不住想问,澹台衡又何罪之有?他的罪从何而来。

难道是从他弱冠而亡,十九死国,却到如今也因君父偏心而不能瞑目,不能往生,惶惶然飘零于此世,连一点香火都要推拒中来吗!

楚帝胸中怒气忽起,却又发不出来,只能双手紧紧地按在扶手上。

一直到魏骆见老学士实在是体力不支,婉言将人带到侧殿去休息,龙椅上的帝王才复又慢慢闭上眼,语气沉慢:“澹台衡,他去哪了?”

魏骆斟酌着词句:“陛下忘了吗?澹台公子不欲陛下为他立庙劳心劳力,太常寺来禀为澹台公子立的庙均已停了之后,澹台公子便”

楚文灼起身。暗色龙袍勾勒出盛年君主雄浑和不怒自威的气魄,他的步伐却罕见地有些快。

又问:“可是真停了?”

魏骆忙跟上,闻言立刻回话道:“太常寺张大人不敢欺瞒陛下,庙宇前日便停了。”

楚帝也不知自己在安心什么,但到了宫外,落车时却下意识地一顿,伸手将腰间的玉佩摘了,扔在魏骆掌心。

魏骆微讶,抬头去看主子:“陛下?”

此次楚文灼是匆忙出行,守宫门的几位将军都带着人匆匆赶上,尚不及皇帝驾辇迅疾,楚帝瞧见身后禁军队伍长长拖尾,一拧眉。

到底没让他们回去,只冷声:“叫他们在这候着。”自己不戴饰品,就这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