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似乎还肩负不起一国之重,却挺拔镇定的年幼君主眉眼含霜掺雪,清冽冷静:“我与秦军甘愿迎陛下入城。”
说完,他重重伏下。将国破兵败的责任全都一力扛在这肩上。
一国之君换叛军承诺。
霜雪还是压弯了年轻帝王的脊梁。
有嘈杂响起,千军万马人影重重,有什么东西扔过来,他眼睫微微动了一下,稍稍直起身,视线追随某一处。
他手指的伤业已冻住,显然是已跪了许久。澹台衡却看清了那扔过来的东西是什么。
身后嘈杂。所有人都在笑、骂。
鲜少有人哭。
在这城内城外都恭贺叛军入城的史上书写时日里,他轻轻低头,听见他想庇护的百姓骂他不该阻挡安民军入城。
他想劝诫的安民军嘲笑践踏他的国土。
最后,嘈杂声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声音:“要想我们不屠城,可以。”
伴随着这声,一双铁靴踏上这高台。
令君子折骨的并非是什么明正之君,他有着小人的嘴脸,志得意满之时瞧不见玉壁的残缺,只知道把玩着手中利刃。
君子六艺,太子之德,并不叫澹台衡学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可他如今却不能动,只能双手持平地捧着那绢帛,看见穷凶极恶的叛军首领伸出剑,挑起那扔过来的东西。
那是一把短剑。
锈迹斑斑。染血无数。
刀锋向他,照出澹台衡那时还算似活人的一张脸。狭眉微低,清冷眸子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