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单膝下跪,拱手,言语恭谨之至,说完,钱照也一言不发。
到了要用饭时,他才淡淡拂开下属的手,叫跪了一个时辰的周云起来:“去看看。”
澹台衡并不似寻常人。钱照没有见到他无风携雪而来的景象,见到此人透明身影,第一念头也是此。
然而他在这男子面前站立良久,都未想到搬把椅子来坐,不自觉便将自己当成了下位者,也叫片刻后才意识到的钱照心中一跳。
面上倒是仍客气:“听闻公子在查近一百年楚与别朝兴衰,这是我命下属整理的文书,公子若感兴趣,可借此一观。”
若是紫鸢在此,秦疏也真遣了紫鸢去寻,婢女必然已面无血色,跪下告饶,这本也是钱照这个指挥使,做了多年后,叫周云也一脉相承的问讯手段。
但男子面不改色,只是默不作声地伫立在海棠花树下,根本不为这诡诈言论所动。
钱照曾问过懂相术的门客,在一地徘徊不去的,可能就是死在此处的冤魂,但不巧,楚并不在其他朝太庙之上建基。
所以他此前以为,此人必然是伪称,要伪装身份,也必然需要这近一百年的历史作为参照。
可不巧,澹台衡不是一个人,他也不需自己去翻阅,而秦疏也不是这么好诈的。所以钱照没能看出任何破绽,反而更加惊异。
澹台衡摇头:“我已看过。”
钱照眉头一跳。文书比不得锦衣卫近来才监管的寺庙,入云台寺前各家王公贵族都有下人看守,而且寻找朝代典籍也浩如烟海,非一人能成事。
可这男子却半分破绽不露。反倒叫人对前朝之魂说法深信不疑了。
钱照试探:“既然看过,公子应该知道,楚前有韩,韩前便是乱代,小国无数,其中,并未有公子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