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这就好。”
闻太师放心了,但说着说着,心里终究是难受,他垂泪,“当初,那也是个好孩子,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你扳一扳他。”
八九岁大,死了父亲,艰难辗转,最后找到的他。
闻太师想想,其实也不相信最开始的时候,那个孩子的狼狈和哭泣是假的。毕竟他也是久经官场见惯人心的大半辈子的老人了,历经三朝,能全身而退,岂是容易,李弈当年才多大点孩子?
忆起最开始那孩子的眼泪,闻太师心里难受极了,他喃喃说:“他父亲和你父亲一样,忠肝赤胆,是忠良之后。”
“但如果不行,那就算了,……不,不要把我的这话放在心上。”
闻太师竭力睁开眼睛,对谢辞说。
谢辞握着他的手,再三点头:“您放心,我都记住了。”
……
范阳军大营,中军主帐。
连续几日的风雨,固定营帐成了一件重要事情,但水也不缺。
水车往外头一放,洗浴的水也就有了。
李弈正当盛年,也不用烧热,直接注入大桶之内,从头到脚洗涮了一遍。
出来之后,难以浑身轻快。
闻太师叫谢辞,其实是很低调的,但谢辞进中军大帐久久不出的消息,李弈已经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半披着乌黑湿润的长发,一身精甲的虞嫚贞也在,抖开棉巾给他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李弈浴后并没有马上穿上重甲,一身绛紫色的箭袖武士长袍,侧身坐在主位长案之后,他单手拄案,微触侧颌,年轻英武的青年眉目锐利矜贵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