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初雪冰冷的寒夜里,老皇帝汗毛一根根地竖起来了,他党争厮杀了四十多年,和皇父斗,和太子斗,和兄弟斗,之后和推着儿子的权臣权党斗。

他虽然是惨胜,但也是一路厮杀过来的,在这个老迈疲愤的深夜,他敏锐地,凭本能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戌子割喉大案之前,谁也没想到,两党竟敢图穷匕见到当场格杀的地步,这是不管冯坤还是蔺国丈,这两人粉墨登场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可偏偏就是这样血腥的破格的行为,老皇帝忽嗅到冯坤肆意背后的根源。

——肆意打破游戏规则,隐隐昭示不再顾忌!这是一种隐蔽的肃杀。

冯坤已经登至顶峰。

再往前一步的话。

篡位,弑君,谋朝?

老皇帝暴怒之下,头脑一片清明,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一瞬平静下来,撑了片刻,慢慢坐回龙榻上。

玉阶上半昏半明,老皇帝逆着光,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再开口,已敛了暴怒,苍老的面庞神情异常平静。

许久,他吩咐:“陆海德,传旨,召蔺国丈进宫。”

“还有,给闻太师送信,就说朕病了,想见见老师。”老皇帝道:“把吴伯益张元让他们也叫进来。”

……

齐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