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不是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王为轻。”
顾莞将声音放轻,一字一句地说,她当然不是在否定谢家父子,但英明君主没有了,王朝已经走向下坡路,她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如岳飞一般悲剧。
顾莞是现代人,她对这些朝代更替,天然看得透,在她眼里,秦汉唐宋都是一个样。
“大忠,忠于民,忠于社稷江山;小忠则忠于国朝君王。而国非此国,国非朝也。”
夜色中,她握着他肩,半跪支起身躯,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给他听。
在这样殇痛茫茫的夜晚,要是换个人来说这番话,谢辞有可能会认为对方在刺痛他,讽刺他死去的父兄。
但眼前的人是顾莞。
他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
只是他听得怔怔的,“大忠忠于民,忠于社稷?小忠忠于国朝君王?”
“这,这还能分开吗?”
谢辞这破天荒第一次,听说忠义能这么分的,国与民还能分开?这怎么分得开?这和他从小认知和接受的理念完全不一样。
他心里乱哄哄,又难受极了,那个小忠小义一下子代入了父亲,心口像被把挫子重重挫了一下,酸痛难当,眼眶和鼻端一下子发热发烫。
他捂着脸,竭力忍着。
“我今天突然很想很想,很想我的父亲和哥哥!”
前所未有的想,在知道他们的逆风而行举步维艰,在泥潭中铮铮坚持,却遭遇了残酷的背刺。
“他们去世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很悲凉很伤心,很绝望愤慨。”
谢辞弯腰捡了两次,却没能成功把小信筒捡起来,顾莞俯身下去,捡起来塞进他的手里,扳过他的手指握住,让他紧紧握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