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立片刻,最终放声大笑起来了。

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笑声到最后,一收,卢信义推翻了帐内所有东西,最后站在原地:“来人,替我裹伤换甲。”

……

五月初七,战后的第二日,零星的雨丝纷纷而下,洗涤了大平原上硝烟和浮尘。

但雨天天色不好,灰色的雨云在空中弥漫渐散。

才刚傍晚,暮色就已经降临大地了,星星点点的灯和篝火,重新点亮了魏军主营。

顾莞来到谢辞的营帐门前,微笑对谢平点了点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自己敲了敲门柱。

“谢辞?”

她原本不想来的,之前的感情策略因为谢辞血战后的一个殇吻告白彻底崩溃,又觉得很庆幸,大家都没事,反正心情复杂,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只是李弈刚才给她传了个口讯过来。

——陈汾一被擒获,一下战场就被押递往冯坤那边去了,动作非常之快,战事未结束明面没有大动作,但卢信义身边的人已经被替换了一个彻底,卢信义经已被软禁,李弈给他报了一个重伤,刚才他给顾莞带了一个口信,让她转告谢辞,可以杀了卢信义。

顾莞喊了一声,便撩起帐帘。

一灯如豆,谢辞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案后,他倚在靠背上,低头无声地把玩着一个扳指。

油灯照亮的范围不大,一圈晕黄,偌大的帐内空虚孤寂冷,谢辞低头把玩的那枚扳指,顾莞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谢信衷的。

谢云呈上来不久的,谢信衷戴了很多很多年,上头还染着他的血迹。

这很可能是颈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