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片刻,上首圆桌不闻说话,只听见“嘘嘘”的逗鸟声。

李弈深吸一口气,“啪”一声跪在地上:“请冯相明鉴!据确切消息,云北大仓有北戎细作,常平粮很可能要遭银县覆辙!蔺国舅领圣旨把持陇山、清水二关内援军,拒不开关驰援,清水大战北军全军覆没在即啊!”

“如今唯有冯相有一挽狂澜之力!”

不管是人,抑或旨意,唯有冯坤能立时请出,并能令到即行,抢在十二天结束之前,完成这种种事宜。

——万一云北大仓保不住,紧急从各个县州调粮,亦唯有冯坤能做得到。

这几年西北年景不好,把粮食给出去,那些县令刺史后续自己的麻烦就大了,一个不小心就要罢官入罪。

也唯有冯坤,权大威深,又眦睚必报,那些县令刺史必然不敢拖拉推搪。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力挽狂澜呢?”

冯坤是个阉人,义子他都不收,他与蔺氏父子的关系尚算可以,最起码表面是。

冯坤放下鸟笼,俯身过来,欺身在圆桌上,一双阴柔凌厉的丹凤眼近在迟尺。

李弈一咬牙关,倏地抬起眼睛:“陛下年迈久病,只怕……冯相,四皇子年少,想必您也清楚,陛下终归是属意三皇子的!”

三皇子,母家蔺氏。

如今冯坤和蔺氏分庭抗礼,深受皇帝宠信,很多时候蔺氏父子都得避其锋芒。

可三皇子登基之后呢?

李弈既来到这里,就不再遮掩。而现在,蔺氏父子处心积虑要染指边军军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