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战马尤自喷着粗气, 但马上矫健英武的年轻少将已沉沉伫坐了一刻钟。
人不少,鸦雀无声, 气氛紧窒山雨欲来, 黑压压比之这沉沉夜色还要更甚几分。
贺元的夫人刘荇迎了出来, 谢辞一言不发,她紧张得一声都不敢吭,看看这边, 又看看那边。
荀逍摘下斗笠, 灰色棉布兜帽的阴影下他面色淡漠, 一如既往。
谢辞倏地抬起眼睑。
沉沉的夜色下, 两人四目相对。
卢信义三字入耳, 荀逍的语气冷冷平铺直述,这个答案谢辞并不怀疑, 百般煎熬梦寐以求终究知悉,只是此时此刻, 谢辞居然并不感到高兴, 巨大的愤怒充斥心头, 于脉管中叫嚣着下一瞬就要破壁而出!
谢辞旋风般冲进了廊下。
这是一个敞口的轩亭,归夷族人聚会所用,沁凉的夜风像鞭子一样猎猎穿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亭榭,半开半掩的木窗“咯咯咯”,亭内一半月光一半黑暗。
荀逍站在在木窗之侧,月光投在他的身前,他无声伫立在黑暗之中。
荀逍一言不发,事后之事不是没有预料,只是两人这一刻爆发的冲突仍然大得出乎预料。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半点不错?!”
谢辞一脚踹在木庭中间的石桌上,整个一掌厚巨大沉重的圆形石桌面竟被他一脚踹飞,“轰”一声重重撞在石柱之上,整个大亭被撞得晃了晃,“轰隆”一声石面倒在地上,“嗡嗡”灰尘飞扬,整个地面都颤了颤。
荀逍仍是平日那个姿态,无声而立下颌线抬起绷紧,这副拒人千里遗世独立的模样,一下子就激怒了谢辞,他双目喷火一般。
“那不然呢?”
荀逍倏地侧头,他冷笑着:“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最合适的机会?你想等着卢信义把你给铲除了,和你那爹和几个哥哥黄泉下相会吗?”
他冷冷讥诮:“冥顽不灵。”
荀逍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不该提起谢辞惨死的父兄,他顿了顿,冷声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倏地偏头看他,“不过就是一个叶赫古磬罢了。”